的道理。”
“皓王爷说笑了。”赤聂微低下头,“末将身为北契国将军,时时刻刻视君上的旨意于己任,不敢有违。”
博古羌几不可闻地笑,迈步与之错身,肩并肩站着,纯朴如天籁般的嗓音说出阴森可怖的话,“赤聂将军命不久矣,何苦还妄想其他。”
赤聂不由得扭头看见博古羌的侧脸,温润的表皮之下是一颗黯黑的灵魂。对待敌人时,他从不手软。他狠辣的手段能与至尊狼王相媲美。
“本王知道你是聪明人。不想死得太快,就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否则明年的今日便是忌日,拿到手里的也不会是真金白银。”博古羌神态轻松,但语中的威胁却让人恐惧。
死得太快?那是皓王的一言之词。真正看过他折磨人的手段,已不是快慢来形容,而是过程够不够凄惨。
“辅政王。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末将认为,此事于辅政王是好事。即便现在不知道,以后知道也有利无弊。”
博古羌闷声笑。果然如他所了解的那样,赤聂处事圆滑,阴险、喜美色、有野心。恐怕北契国再没有比赤聂还要懂得“能屈能伸”之道理的人。
“哈哈,本王偏要知道那有利无弊的事情是什么。”博古羌一瞬不瞬地盯着赤聂,迸射出凛冽的光芒。
赤聂暗暗深吸一口气,扭开脸闪躲那凌厉的视线,说:“大王子得到消息,司徒天逍去了狼山。这个是好时机,大王子命我领大军赶赴瓦朗关一举攻下,不可失败。”
“而后呢。”博古羌心里冷笑,他的大侄子真有魄力。
赤聂暗自权衡,相较于大王子,辅政王更不能得罪。
“禀辅政王,大王子想要趁司徒天逍不在贝州城,亲自领兵攻袭贝州城。”
博古羌听完哈哈大笑。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听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人竟然妄图攻打一座兵粮重镇。
贝州城是南晋国的兵粮重镇。司徒氏一族从前朝李氏王朝的开国时便驻守在这里,直到南晋帝窃国成功,建立南晋国之后,司徒氏一族仍然手握兵权,驻守贝州城。
“痴心妄想。”博古羌嗤笑,转身便走。
骑在马上,睨了眼赤聂,倨傲地说:“纵然打下瓦朗关,司徒天逍回来之时便是你们逃亡之日。”
“辅政王,你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赤聂不悦,反驳。
博古羌冷睇,狂笑一声,策马而奔。
赤聂看着博古羌消失的方向,再看看已经消失不见的夜行者们。他突然不明白博古羌这么做的原因。一对素未谋面,而且没有关系的母子,辅政王为何会亲自出面救出她们。
“将军,我们该……”
“起程。赶赴瓦朗关。”
赤聂命人牵来马,领着三万人的军队往继续往瓦朗关而去。
另一边,漆黑夜色下的茫茫原野上,一驾普通的马车缓缓行驶。车中年轻的母亲在哄睡哭闹的婴孩。
“吁——!”
马车停了,帘子掀起,少妇惊慌地抱紧孩子,瞪着马车外的男子。
“别怕。本王是辅政王。”
“王爷。”
少妇眼中瞬时含泪,她抱着孩子下了马车,跪在地上,“请王爷开恩,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吧。夫君已被大王子所杀,婆母生死不明,我们母子又……请王爷开恩,放过我们吧。”
博古羌命人将少妇扶起,问:“你可有亲戚可以投奔的?本王可以命人将你们送去。”
“夫君曾想带我们逃离北契国。他说有一个人定能收留我们的。”少妇忐忑不安,不知道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会不会惹怒辅政王。
博古羌点点头,“既然他已告诉你投奔的人。本王便送你些盘缠,再命人送你去吧。”
“多谢王爷。”少妇感激不尽,又要跪下磕头被博古羌拦下。
“没能救了他,五王子愧疚不已。今后好好抚育孩子,再寻个好人家吧。”
少妇泪眼婆娑,几度呜咽。好在都忍住了,对博古羌盈盈一拜,“多谢王爷。”
“嗯。快上车吧。”
博古羌命人送上百两银子作盘缠,又送了一些衣物,干粮和水。
少女跪下磕头,“王爷大恩,民妇终生不忘。愿来世为牛马,报答王爷恩情。”
“来世本王也想做马儿,奔驰在草原之上无拘无束的,多自在呀。”
博古羌难得说句玩笑话。
少妇被逗笑了,又是盈盈一拜,“在此拜别王爷。请王爷多多小心大王子,还有赤聂将军。”
“多谢提醒。”
博古羌看着少妇上了马车。渐渐驶离,他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王爷,回府吗?”
“不。本王要去见汗王。”
黑夜中,两道身影策马狂奔,向着北契国的国都——上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