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携手并肩坐在石阶上,望着满院参差不齐的月桂树。
辛沉心道:栽得真丑,左边严严密密一丛,右边稀稀拉拉两棵。
坐得久了,他的腰又开始隐隐作痛,索性身子一歪,躺倒在那人的大腿上,枕着行龙刺绣绛纱袍,他找了个惬意的姿势,仰面眯缝着眼盯着上方人的下巴轮廓,和凸起的喉结。
风声鸟鸣,岁月静好,他只想一直这么躺下去。
晌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赫连璧伸出那只刚刚包扎了的右手,横在辛沉面庞上方,手的阴影投在辛沉的上半张脸,辛沉睁开双眼。
“韫轩可知,明天是什么日子?”
赫连璧收回放空的目光,低下头,眼里满是宠溺。他笑道:“浮深可是在考验朕?难道是你的生辰?”
辛沉眼神一滞,眸光暗了暗,轻勾起唇角,阖上眼。
“你从未记得过我的生辰。”他静静地道,随后自顾自讲了一个冗长的故事。
“舞勺之年,先帝五十寿辰,父亲带我一同入宫朝贺。对了,陆域那小子也来了。我们在后花园第一次遇见了皇三子赫连璧。”
辛沉迷离的眼神,似乎陷入了古旧的回忆。
“那时候,你可真惨,抱着头被几个孩子围殴,那些孩子比你大的有,比你小的也有,拳打脚踢丝毫不留情面,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你也是真窝囊,被揍成那样了也不还手。本相自小最鄙视见死不救,又好管闲事,实在看不过眼便拉着陆域,把那群以多欺少的半大孩子都胖揍了一顿。后来才知道,自己顺手救了个三皇子,也知道了自己揍了一堆的皇子。现在想来,胆子也是真大,把皇帝几个儿子打了个遍,说来也是丰功伟绩一件。”
“长大后我才明白了,那日那些皇子边揍嘴里边不干不净骂的‘狗杂种’是什么意思。坊间流言都说,你不是皇帝的亲儿子,乃怡妃与侍卫私通所生。这不清不楚的事儿,谁能拍着胸脯断言呢?但有些人哪怕存着一丁点的疑心,就死也不信。如此说来,我倒是愿意信你就是先帝亲生,就冲疑心深重这一点,你们爷俩儿也跑不了。”
辛沉扯着扯着,自己也觉得扯得太远了,好像要把上辈子没说的,没来得及说的,没敢说的,都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都说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天帮你赶跑了揍你的皇子,你就此赖上了我,三天两头地往我府上跑,我虽不喜,可再不济你也是个皇子,我也不能直接赶你走,顶多也只能对你爱搭不理。你这人吧,从小就性格刁钻,还十足地没有眼力见儿,也从来看不出来别人是在敷衍你还是真心待你。”
赫连璧握着他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虎口的那条伤疤,安静地听着。
“有一天,你抱着个青花瓷的花瓶来了,把花瓶往我怀里一丢,就一脸期盼地瞪着大眼睛瞅我,那样子就像是我府上的阿黄,扔个骨头他捡回来就吐着舌头邀功一般。那日偏逢我心情不佳,前些天刚被醉阳楼的晴姑娘给拒了,简直伤心欲绝,正借酒浇愁愁更愁,你就撞上来了。”
辛沉满是怀念地眯眼笑了笑。
“本来那些年被你跟屁虫一般地跟前掉后,甩都甩不掉,心里不大痛快,见着正主,更是火不打一处来,就一扬手把怀里的花瓶扔了出去。那花瓶倒也结实,骨碌碌滚了几圈,只在门槛上撞破了瓶口一点。刚扔完,我那心里就后悔了。眼看着你眼眶就红了,气得嘴唇直抖,我一看大事不好,就连忙弯腰去捡,你非拦着不让,说是扔了就扔了,扔了就再也捡不回来了。”
“我哪儿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意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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