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美好的身体就此滚入了红色的喜被。
凤阳探出手轻轻触碰到了她的手臂,她灼热的体温像是烫疼了他,他猛然从熏醉中清醒,跌落下床,停留几秒后连滚带爬,狼狈逃离。
他没有碰她。
他根本不敢碰她。
她冷笑着,望着垂下来的红色帘幔,心中烧起了一团火,这火几近将她焚烧殆尽。
“万劫你别睡。你别睡好嘛,你一睡可能就醒不来了。”
“我还没为你生狼崽子呢……你怎么就要去了……”
“你醒醒好吗?我求求你醒醒!我求求你了……”
“狼的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但凡是认准了,便是至死不渝。”
“乌眉青发,执画扇,依山观澜。抬眸望,云别鹤影,清风长歌。白云苍狗驹过隙,遥漫万里海湖山。乍天光,暮雪白了头,仍等候。月老线,踝上牵。孟婆汤,锅中煎。蹙蛾眉,一曲霓裳踏破。金戈铁甲溅飞泥,马革裹尸不待医。尽绸缪,花有复开期,人只叹息。”
“万劫,你满意了吗。我败了,彻彻底底的败给你了。你装成什么样子,我还是认出了你,我还是戒不掉……我……”
“他是万劫,他不一样!他和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别怕,现下有了我,定是不会再让你受苦。”
“我……爱……你……”
千千万万的思绪被攻心的烈火烧成了两个字——万劫。
桃李年岁的燕亭心中的百花尚未悉数盛开,承载爱意的情话尚未全部诉说,便已经萧索千里。所有的甜蜜顷刻间枯萎衰落。
她心里住了一座坟,埋了一个人。
而她虽然活着,却有一部分随那个人去了。
不思量,自难忘。
纵使相逢应不识,无处话凄凉……
大婚之夜,空旷的莲宸殿中传来泣血哭嚎,宛若厉鬼索命、杜鹃泣血。悲恸之至,哀转久绝。
宫中之人都听闻了此事,却是无人敢提无人敢说。
朝臣如此,宫人亦是如此。
新嫁的王妃在莲宸殿里躺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见人。这几日凤阳没有再踏进过莲宸殿,也没有去过其他丽仪那里,只是暂居在雾黎殿。
……
……
“醒了!醒了!”
“羽先生,那个怪人醒了!”
中午过后羽先生捧了卷书昏昏欲睡,困意刚是袭来,就听见村长家婆娘如雷的吼声。
他连忙放下书,快步走去隔壁的屋子。
院中的一狼一马似是已经感受到主人的复苏,皆是激动不已,欢腾热情地围着羽先生打着转。
羽先生无心与二兽相逗,迈腿进了隔壁的屋子。
床上那有着天人俊逸容颜的年轻男子已经醒来。明明是正月严寒时候,屋中也无取暖之物,他身上却是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欲要起身,何奈身子瘫软,毫无气力。
羽先生按住他,喜道:“你终于醒了,快是别动。你那情况,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易,养好身子还需要些时日。只是老头子我未曾想过,你竟会醒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