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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个时辰,太阳从东面的山上探出头来,露出诡异的微笑,那微笑有点刺眼。
突然三结巴从狗张凹里爬了出来,走两步,回头看看,之后疯狂地向东面跑去,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田殿阁和季凤轩同时看到了这一幕,感觉奇怪,这三结巴都撂杠子了(跑了),怎么没被暗哨发现呢?那暗哨哪去了?他俩赶紧下了炮楼,出了从家大院向狗张凹方向跑去。
他俩走进一个狗张凹里,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就见里面的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着站不起来了。
季凤轩转身跑到另一个狗张凹里,见到的人也是在地上抽搐,说不出话来。
他俩赶紧分头到各个狗张凹里查看,见到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嘴斜眼歪,目光迷离。
田殿阁扯起一个战士,拍打着他的脸蛋问:“盎?咋地了?同志!同志!快说说话!说说话呀!”
那个人头歪向一边,连看他们俩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子软塌塌的,胳膊腿偶尔抽搐一下。
季凤轩把另一个战士扶起,晃晃他的头,想让他清醒些,结果那个战士呕吐一口,喷到季凤轩的脸上。
所有的人都神志恍惚,问非所答,疯疯傻傻地,似乎不认识人了。
田殿阁在各个狗张凹进进出出,终于在一个里面找到王瞎子和他的通信员小亮。
他背起王瞎子就往从家大院跑。
季凤轩也学着田殿阁的样子,把小亮背到从家大院。
在大门口,他俩见到勒勒李。俩人也不打招呼,直接把王瞎子和小亮背到从四皇上的小药房里。
“盎,从先生,从先生!”田殿阁进屋就喊,“你快看看王先生咋了,咋变成这样了?”
从四皇上还没有起床,听到叫喊,赶紧披件衣裳下地。
从四皇上摸了摸王瞎子的脉,又在他的嘴角取出些呕吐物闻了闻,说:“唵?!麻籽油中毒!去,把包逸仙叫过来。”
包逸仙来到小药房,见从四皇上正在翻腾药匣子:“……有甘草,可没有防风。有金银花,却没有连翘。”
“唵?咋的了,王先生咋的了?”包逸仙问。
“盎,麻籽油中毒了!家里有绿豆吗?”从四皇上问,“唉——呀!本来想让你给他煎个甘草解毒汤,现在药不全了。赶紧熬些绿豆汤吧,给王先生喝下去。”
包逸仙答应着出去,刚走到门口,田殿阁说:“盎,东家,狗张凹里还有十多个人呢,多熬点绿豆汤吧!”
“盎,好的,绿豆还够用,赶紧把他们背到家里来吧。”包逸仙说。
“盎,好的,好的。”田殿阁和季凤轩答应着向外跑。
在门口,他俩又遇到了勒勒李等几个人,打了下招呼,拉上他们,一起到狗张凹背人去。
他们刚出大门,就听见一阵枪声。
大家心里一惊,跑到东面大地上一看,只见几个日本宪兵在狗张凹里进进出出,往外拖人。
有清醒点的义勇军战士想反抗,但没有力气,连枪的扳机都扣不动,眼睁睁地任日本宪兵随意开枪,当场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