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三结巴曾指着王瞎子骂“反满抗日分子”,还给挂上灯笼杆的。
这时候回来找三结巴,分明是寻仇来了!
猍歹嚎在门前听声,一听这声音,完了,这不是王瞎子吗?
王瞎子在大西沟川说书这么多年,猍歹嚎听过他说的书,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赶紧小跑着来到大门外,连鞠躬带点头,说:“盎,王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赶紧到敝舍坐坐,喝杯茶吧!”
“盎,龚甲长呀,我就是来找你的。”王瞎子没有进院的意思,“听说明个儿早上有几个日本宪兵来下地查案子,往们迎接他们一下。你是甲长,能不能给往们这十几个弟兄准备顿早饭,饭钱往们这有,亏不了你的。”
说着,王瞎子让身边的人把饭钱递给了猍歹嚎。
猍歹嚎赶紧拒绝:“盎,哎呀哎呀,你们打鬼子,往们送点饭,应该的,应该的。不收钱,不收钱,就当捐助军费了!”
“唵?!你龚甲长不收饭钱,莫不是想半路给小鬼子送信呀?”王瞎子敲打他说。
“盎,哪敢哪敢呀!”猍歹嚎说,“小鬼子进村没啥好事,前两天不就把侯家大院的侯文武,拖了高粱茬了嘛!给他们送信,那不招人骂嘛?!”
“好!那就这么定了,明儿早把饭送到营子东头那几个狗张凹里(秸秆堆,秋天秸秆堆在一起像朝天张嘴的狗头而得名)。”王瞎子把钱硬塞到猍歹嚎手里,斜眼看了一眼三结巴,说,“龚甲长呀,你,我是信任的。可是这三结巴呀,我得带走。我是怕他犯糊涂呀!”
“盎,王先生,王先生,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他毕竟是我的小舅子呀,就给我个面子,留他一条命吧,以后他再也不敢冒犯先生了!”
猍歹嚎一听赶紧作揖求情,点头哈腰的。
“盎,放心,往们义勇军不会滥杀无辜的。”王瞎子一转身,过来两个当兵的,把三结巴绑了,嘴上塞了团旧棉花。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放亮,猍歹嚎就把老婆龚乐氏叫醒,张罗着做饭。
“盎,这三结巴还在他们手上,做点好的吧。要是能让他们吃如作(舒服)了,兴许能换回条命来。”猍歹嚎对龚乐氏说。
“盎,那,做点啥饭好呢?”龚乐氏说,“麻籽油炒小米干饭吧,我感觉那饭挺香的。”
“中!那,你别太小气了,多做点饭,多放点麻籽油啊。”猍歹嚎说,“做得香香的,一吃嘴角冒油的才好。”
从家大院东北角和东南角炮楼上。
田殿阁和季凤轩分别在俩炮楼子上站岗瞭望。
表面上看是替从家大院看家护院,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东面田地上那五个狗张凹。
他们知道,王瞎子那十几个人就住在那里面。
太阳刚冒头的时候,田殿阁看见猍歹嚎两口子端着个泥盆,拎着一个豆腐包,包里裹碗筷,走进了狗张凹。
狗张凹里面的情况,田殿阁看不到。
但他凭猍歹嚎出出进进忙碌的样子,就知道王瞎子他们开早饭了。
过了半个时辰,猍歹嚎两口子离开狗张凹。
这时天光大亮,整个营子静悄悄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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