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歌看清了严无鸾眼中的质疑,一点一点将脸逼近了他,“因为,我不允许我教出来的学生,是个废物。”
废物。
严无鸾一震,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此时竟然觉得没有任何旖旎想法,反而觉得像是一把冰刀子对准了他的心脏,逼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下巴上的肌肉都无声咬紧了,才终于僵硬地咬出几个字,“…我明白了。”
燕长歌如冷潭般沉静的眼眸深深与他对望,微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西浮国皇子,还是东黎国质子,在我的眼里,你只是我的学生。而我不允许我教出来的学生是个懦弱无能之辈。”
严无鸾深深呼吸两口气,“…是。”
燕长歌收回目光,放眼看向上书房门口,看到隋元晋依旧没有回来,才又快速扫了一眼严无鸾,“要想真的成事,就想想你的困境,你的身份,你的国。别把仅有的心机手段,只会放在什么耗子老鼠上。”
严无鸾心头一惊,他知道了!?
昨晚他恶意引导趋势老鼠去惊吓隋元晋的事!
严无鸾压下心头震撼,将压在燕长歌面前那张桌案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你可以拭目以待。我不会成为废物。”
…
燕长歌本以为,按照原剧情的时间,严无鸾至少还得一年,才会趁着东黎国一次不大不小的动荡,伺机离开东黎国。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在一个月后,西北方向柴房失火。
火势巨大,眨眼间便烧及整个西北宫和附近宫殿。
因为偏僻,宫人的死伤并不严重。
但那个住在西北宫,确切的说,宫人都知道实际上为了暖和一点,住在柴房的质子,被烧死了。
整个柴房几乎全被烧塌了,变成一片焦黑。
当扑灭大火的太监们终于搬开烧的成灰的倒塌房梁,露出那个被压在下面的质子时,他早就变成了一具只能勉强分辨出人形的黑炭。
燕长歌知道皇宫西北走水的事时,已经是第二天。
严无鸾没有来。
他问了太监,才知道。
借着去恭房的时候,燕长歌不知不觉地绕到了柴房。
那里已经没有柴房了。
一群下人在忙着打扫灰烬,清洗地面。
燕长歌的神色有些复杂。
却没有失落。
严无鸾真的死了吗?
当然没有。
这是燕长歌根本不用思考的问题,因为很简单,作为以拯救美强惨为任务的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任务已失败的提醒。
严无鸾一定还活着。
只是死遁了。
…
严无鸾意外死亡的事,东黎国皇帝很是“倍感歉意,不胜惋惜”地给西浮国送去了安抚和补偿。
在那之后,燕长歌身为太傅,依旧是在安分守己地每日给隋元晋教着学。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天,东黎国皇帝,忽然收到一个惊天大雷。
“这怎么回事!他明明死了!他明明半年前就烧成灰了!”
朝堂之上,龙椅上的中年皇帝捏着手里那张邀请各国使臣前往的新帝登基大典的邀请,整个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皇上息怒!”
满朝文武百官顿时惶恐跪地,却依旧不明白皇上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如此龙颜大怒。
啪!
中年皇帝直接把手里的请柬摔在了地上,“驿站军!”
“在!”
八百里加急将请柬一路送上朝堂的驿站军赶紧应声。
皇上明显在怒火头上,他生怕迟了一点点,都会项上人头不保。
皇帝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垂手指了指地上那个请柬,“你确定,这是西浮国皇帝亲自命人交给你递送的请柬?没有弄错!?”
驿站军抱了抱拳,“回皇上,绝无弄错!”
“没弄错!?没弄错一个死人,一个早就明明死在朕的东黎国皇宫的死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西浮国皇帝?嗯?”
“…臣不知。”
驿站军不敢触其怒火,深深低下了头。
“皇上。”
燕长歌站出了一步,扫了一眼地上那张请柬,“请问皇上,这请柬是?”
皇帝沉这一张脸,抬手按了按自己额头上还在突突突直跳的青筋,“朕也正奇怪。这请柬,是西浮国送来的新帝登基大典,请各国派遣使臣前往的请柬。可,可且不说那西浮国皇帝还不像要死的样子,就算他真的死了,登基的可以是他任何一个儿子。独独不该是,不该是严无鸾!”
“什么!?严无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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