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平时只要六十文,今天书院放假,这租金也就顺势而涨了,要八十文钱,但我们平时搭车,只需三文钱就能到镇上。”
从白水村到庆安镇约二十里路程,从庆安镇到长乐县还有三十余里路,驴车单程走一趟也需要半天时间。
郑嘟嘟跟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又掰着手指算了算,突然生气的说道:“大哥明明应该付二十文钱的,哥哥,我们去问大哥要回来!”
文彬侧头看着他,“你这算得倒是没错,你们学堂里已经开始教你算学了吗?”
“没有,我自己学的!”眯着眼一副好得意的模样。
文彬就见不得他嘚瑟,嘴角一撇,问道:“那你再算算,八十文车资,我、姐夫和继祖哥三人分担,应该每人付多少钱?”
这可把郑嘟嘟为难坏了,他伸着十根胖乎乎的手指头算了半天,算得双眼迷瞪,两根眉毛纠结成一团都没有算出个结果。
看到他这样为难,文彬一下子就觉得心气儿顺了,连往书架上摆放书籍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
郑嘟嘟却不是轻易会屈服的人,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八十文钱,三人分担,应该每人出多少钱?
想得太多,他晚上就睡得不踏实,第二天便赖床起不来了。
左右学堂已经放假,郑丰谷和刘氏一大清早就到食肆开门做生意,云萝蹲在屋檐下刷牙漱口的时候,文彬就站在东间的窗外,故意大声说道:“三姐,郑嘟嘟他起不来床,我们去府城吧,别等他了。”
屋里当即响起了一声惊呼,然后郑嘟嘟抱着他的棉衣棉裤就蹬蹬蹬的跑了出来,满脸的紧张和委屈,“等等我,不许把我落下!”
文彬看到他这紧张的模样,开怀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云萝拍了下他的脑袋,走进堂屋迅速的帮郑嘟嘟把衣裳鞋袜都穿上,然后让他自己去洗漱。
兄弟俩排排蹲在屋檐下,嘴里含着温水“咕噜噜”的漱口,一大一小两个,五官相似,动作一致,就连彼此往对方身上甩的眼刀子都是一样一样的。
洗干净,关上大门,姐弟三人就往村口的食肆走去。
吃过早食,云萝又带着他们一起到油坊去看了看。
油坊的房子已经建好了,榨油所需的木制工具之前就拜托给了村里的木匠李宝根,如今也打磨得差不多了,预计在过年前就能榨一轮。
罗桥这两天就在和里正商量,要在村里招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汉子到油坊上工,招了伙计之后还要抓紧教他们榨油的技术和步骤,也是忙得很。
有时候,他莫名有种不务正业的错觉。
他明明是郡主的侍卫,却为何总是做一些管事才会做的事情?
因为油坊的事情,云萝去府城的时候就没有带上他,只带了兰香和两个车夫,以及六名侍卫相随。
文彬好歹年长几岁,还算自持,郑嘟嘟却是在马车里东摸摸西摸摸稀罕得不得了,半点没有离别爹娘的依依不舍。
终于,他把马车里面摸了一遍,小胖手开始对着紧闭的车窗蠢蠢欲动。
明明这条到镇上的路他几乎每天都要来回,但坐在马车里往外看和坐在牛车上一路晃悠,总感觉连看到的风景都是不一样的。
文彬简直受不了他的闹腾,忍无可忍,忽然伸手一把推开了窗户,顿时,外面的寒风呼啸着席卷进来,把凑在窗户边蠢蠢欲动的郑嘟嘟吹得脸都一下子绷紧了。
他“哇”的惊叫一声,一头扎进了车内的软垫上。
文彬躲在窗边却是一点都没有被冷风吹到,见郑嘟嘟这没出息的样儿,便冲他哼笑两声,慢条斯理的把敞开的窗户又给关上了。
“坐在外面车辕上看风景更美,你要不要出去?”
郑嘟嘟趴在软垫上揉了揉被风吹僵的胖脸儿,朝他哼哼了两声,“你去!”
云萝不管兄弟俩的争执,随着马车的摇晃忍不住眯起眼,有些困倦,但即便打瞌睡,她的腰杆儿也挺得直直的。
在靠近庆安镇的时候,车马迎面遇上了另一乌篷马车,两方擦肩而过的时候,云萝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好气派的马车,就连拉车的马都这样神骏,难道是卫家郡主?”
这个声音已不年轻,却仍习惯性的微微掐着嗓子,显出几分娇和嗲,不像是正经女子的腔调。
兰香凑到窗户边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反倒是文彬若有所思,“这好像是镇上媒婆的声音。”
云萝不由看向他,“你还能听出媒婆的声音?”
文彬顿时脸微红,有些羞赧的说道:“在金来家里看见过上门的媒婆,当时好奇多看了几眼,就记住了,她们说话的调子总是跟寻常人不同。”
郑嘟嘟听不懂这些,只是看到哥哥的表情觉得很有趣,就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被文彬恼羞之下一把用软垫摁住了脸。
兄弟俩当即又闹成一团,云萝默默的坐远了些,又听兰香轻声说道:“这一路过去就那么几个村子,年关下也不是说媒的好时候,她不会就是去白水村的吧?”
白水村如今就只有一个着急说媒的人——郑玉莲。
云萝听过就抛开了,不管是不是,郑玉莲究竟如何她并不在意,不过若是能尽快解决她的事情,让爹娘早点放下这个突然落下的责任,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