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仁殿,让人准备了茶水,点心,端坐了一会儿,很快地,许敬宗的夫人虞氏便赶了过来。
说来也好笑。这位虞氏乃是许敬宗正头娘子裴氏的婢女,而这裴氏若较真的话,还多多少少与自己母亲家族有些渊源。只是也不知隔了多少代,血缘关系早淡薄没了。只是天下裴氏出一家,要勉强算上得话,多少也能说成沾亲带故的关系。
只是这位许裴氏命不大好。许敬宗才出人头地没多久就病死了,因此也没享到什么福。倒是她的婢女,这位虞氏堪称奴婢界的励志达人,以奴婢之姿,成了堂堂正室不说,更因许敬宗成为礼部尚书后而被封为郡夫人。
按照唐律,尚书乃是正三品的官职,所以许敬宗的妻子也就成了郡夫人。虽然离着国夫人还差一点,不过有些封位是不能授予无爵位者的,在国公老爷们跟前,这已是到顶了。
像自己的爹,因是国公,乃从一品,所以他的夫人便是国夫人。而现在老爹因成了国丈,所以就加了一个太尉头衔,太尉乃是官职而非爵位,不过如此一来,也是位极人臣了,到顶了。
杨晓然喊她来,自有自己的打算。咱们的许大奸人显然对一个高阳郡公不是太满意呢。而在官职上,若不是于志宁告老还乡,把礼部尚书的位置空了出来,恐怕连六部都进不了。
好歹替当太子妃的时候,人家为你跑前跑后的,现在也算安分,总不能亏待了人家不是?总得寻点机会让他再升一升。
想到这里,杨晓然不由莞尔。
这个未来的刺头宰相想必现在是满心惆怅,若是有党朋之事出现,他靠帝.宠.起家,除了天子,无太多人可依靠。不是党朋么?这些托孤大臣,本身没问题,可命运把他们推到了那个位置上,朝里有些人眼睛不明亮了,上赶着而去,把天子放在何处?
或许该让许奸人去添堵下,也好提醒下他们:李承乾不是幼主!贞观后期替大行皇帝执掌朝政这么久,不是你们可随意拿捏得!
而在家的虞氏听到皇后召唤,也不敢耽搁。
自家老公能有今天的地位,面上是因为天子,可背后还不是因为跟这位皇后同甘共苦过么?最近郎君日子不好过,概因他把女儿嫁给了一个部落酋长的儿子,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就连民间也议论了起来,这会儿皇后召见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事?
不管如何,总得到皇后娘娘跟前求求情,老头子年纪大了,这是老糊涂了。总得盼着娘娘念下旧情,保下她丈夫才好。
至于娘娘有没有那个能力?虞氏毫不怀疑!
这天子与皇后好得就跟一个人似得。甚至在有时皇后还会在两仪殿替天子起草诏书。也就现在肚子大了,行事不便,不然这朝中动向哪里能逃过她老人家的法眼?
二人各怀心思,虞氏按照礼法行了礼后,便垂手而立,大气不敢出。
杨晓然喝着花茶,蹙了蹙眉,道:“还是给本宫上杯清水来吧。这产自钱塘的胎菊虽好,可到底是寒性之物,于腹中胎儿无意……”
旁边宫婢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却见那虞氏“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哭喊道:“皇后娘娘饶命,饶命啊!郎君年岁大了,老糊涂了,不该做出这等有损国体之事来,求皇后娘娘饶命……”
她能从一个陪嫁奴婢变成正头娘子,那脑子自然是不笨得。
这话一出口,哪里还能想不出点什么来?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许敬宗是奸诈公,她是奸诈婆,闻弦歌而知雅意……
杨晓然嘴角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虞氏当然不笨。这明明都是上好了茶,摆好了点心等她来得。而皇后明明有孕在身,又精通医理,难道不知孕妇不能多饮菊花饮么?
一句寒性之物,不就是在告诉她:你老公这回太胡来了,不但扫了国朝脸面,也让天子脸上无光。这世人现在都晓得,当年本宫落难的时候,唯有许尚书替她出头,还曾为崇阳县主府长吏,算起来也是本宫的人。
闹出这样的事,让本宫面子往哪搁?
这胎菊是寒性之物,本宫喝了,心也寒了……
虞氏吓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连连哀求。
心里更是忍不住念叨:“郎君不容易。这皇后年岁不大,可那气势却堪比先帝,吓死她了。”
再转眼一想,若是皇后都厌恶自己丈夫了,自己丈夫还能依靠谁?
这许敬宗都没什么朋友的,没人愿意跟他当朋友。
概因当年隋炀帝在扬州时,宇文化及杀了同为.宠.臣虞世基与许心善。
而虞世基的兄弟虞世南与许心善的儿子许敬宗同朝为官,两人面对亲人被杀表现却截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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