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魏武军投靠了大明,豫南和襄阳还好,我们已经控制了近四年时间。荆州、承天刚被大帅控制,而大帅又成了大明的勋臣,不少人便分不清,谁是真正的主人。”
高义欢名义上归属大明,实际却想保持独立性,但是地方上的乡绅百姓,却不晓得他什么心思。不少乡绅便认为高义欢既然成了明臣,就得受到明朝体制和律令的约束,便就不那么怕高义欢了。
就是高义欢手下的一些文官,也有点弄不清局面,心中摇摆,是要听明朝的,还是要听高义欢的。
凡事都是有厉害两面,高义欢投靠明朝后,获得了不少好处,但同时也引起了一些问题。
高义欢明白陈名夏的意思,其实他心里也早有了想法,不过做领导得给下属表现的机会,于是他还是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陈名夏就等高义欢相问,他脸上露出一丝残忍之色,“大帅,自古以来,天下大乱,就是一个洗牌,重新分配利益的过程。如果天下一共十分利,朝廷、士绅、勋贵共占三分,民占七分,这大概就是一个王朝的初期。此后土地兼并,官府腐败,权贵与民争利,十分中超过五分,达到六分、七分被官府、士绅、权贵所占时,那百姓就该起来造反,天下重新洗牌,实现利益重新分配,建立新的王朝了。”
高义欢眉头一挑,来了兴趣,“先生继续说!”
陈名夏遂即拱手道:“大帅,恕我直言,眼下这天下,就是在重新洗牌。大帅手里的三分利,该怎么分呢?是给支持大帅的将士、官员、乡绅,还是留一部分给心向明朝的土豪、劣绅呢?既然是洗牌,我认为有些人,就必须要清洗出去。这样一来,少一部分人与百姓争利,官府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如果大帅留着他们,他们收百姓三成,甚至四成租子,大帅还怎么收税?这些人收了租子,心也不是向着大帅,留下来干什么呢?”陈名夏沉声道:“大帅,我以为留下那些守规矩的乡绅,那些劣绅,则要借机会铲除。这样一来,能使得咱们的税法继续执行,还可以告诉士绅百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让他们知道,该听谁的话!”
最后一句话,陈名夏几乎是盯着高义欢说完,想看看高义欢的反应。
历代以来,利益的重新分配,一般只有三种方式,一种是暴力推翻,一种是体制自己改良,一种是统治阶层内讧,但不管哪一种,最后都是接着轮回。
内讧一般出现在王朝的前期,是统治阶层内部对权力和利益的分配不满,改良则主要是在王朝的中期,是统治者感觉自己快不行,正走下坡路,遂即展开的一场自救,暴力推翻,则来自王朝的后期,积重难返,改良无效的时候。
高义欢微微沉吟,并没有对陈名夏的话进行评价,而是看向一旁的高义成道:“义成,荆州这些乡绅,最近有什么动向?”
高义成忙放下碗筷,“大帅,不少人确实对大帅归明后,还保持着孙可望定下的税制有些不满。最近有不少人,频繁拜见北抚傅上瑞,希望能够恢复明朝的规矩。”
陈名夏看高义欢的神情,心里便有数了,终于拿碗盛了一碗粥,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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