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苦着脸说出这话,那几个侍卫如何绷得住,“吭哧、吭哧”的憋笑声此起彼伏。
趁此时,郎廷玉背对众人,冲着陈滢又歪嘴、又斜眼、又拧眉,恨不能五官挪个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滢早便会意,遂配合地笑道:“郎将军辛苦了,那就有劳您送我上车。”
郎廷玉大声应了个是,当真护在陈滢身侧,在一众侍卫想笑不敢笑的注视下,直将她送上马车,方躬腰辞去。
众侍卫瞧在眼中,不免暗自咋舌。
这男人一旦成了家,真像那野马套上了笼头,便如小侯爷那样的半个野人,如今竟也温顺得跟小绵羊也似,就差安个尾巴在身后摇一摇了。
思及此,众不由大发感慨、深感惊奇。
陈滢自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由得寻真并知实扶上了车,便命郑寿启程。
“得得”蹄声,糅杂在风雨声中,模糊而遥远,半启的窗缝儿里,时而飘进几点雨星。
知实替陈滢倒了盏热茶,低声禀道:“婢子们原是守在外头的,后郎将军来了,说是小侯爷要给姑娘捎些重要的消息,婢子们便都回到了车上。”
她说得简单,陈滢却明白,裴恕此举,意在去疑。
这个疑,单指的元嘉帝。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裴恕即便不曾亲见,以他对元嘉帝的了解,自知这是敏感时期,委实不宜于传递消息。
只是,他近期与陈滢几乎隔绝了消息,这是唯一的机会,若不抓住,只怕陈滢当先便要着急起来。
手捧热茶、安坐锦垫,陈滢将朱漆匣搁在膝上,单手启开匣盖儿,先将金步摇交予寻真收着,方小心掀开那方大红绒布。
一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正掩在布下。
陈滢心头一暖,轻抚纸页,眉眼都温柔起来。
这还真是久违了的感觉。算一算,她不仅与裴恕好久不见,这些情报,她也很久不曾收到了。
究其原因,却是两个人都太忙。
因婚期已定,吉日便选在来年二月,故一应文定、纳采等礼节,皆要走起来。裴恕虽几番进陈府,碍于礼制,与陈滢并无缘相见。
此外,威远侯府也需重新布置,虽婚后他二人便会回宁夏,然新婚头的半年,他们仍需住在京城,因此,新房的修整事宜,也不可耽搁。
另一样,便是裴恕公务繁重,元嘉帝常命他御前奏对,他还要帮陈滢查风骨会的消息,山东那边的消息,也都是先在他这里汇总,委实忙得很。
陈滢这厢,也不大得空儿。
李氏很忌讳他二人私会,时常拘着陈滢在家,不许她出门儿,且整理嫁妆也很耗费时间,陈滢自己亦需遥控指挥医馆、女校、果园等处,委实是没有闲暇的。
是故,自那上次去马猴儿处问话后,直至今日,他们才在御书房见了一面,却也只匆匆一晤,便又分开。
好在,人虽未至,信,却先来了。
陈滢眼眸微弯,颊边现出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