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出来的动静 ,林凡微微抬起眼睑瞧她。只一眼,裘彩撷仿佛从他眼中看到了万千星光那般璀璨,可分明此间有得只是点点火光罢了。这眸子美得跳脱了他这张脸,乍一看吸引得紧叫人不由感叹一声这张脸委实配不上这双眼。
又听得 林凡嗤笑了一声,“裘姑娘这般瞧着我,可会让我觉得姑娘当真对在下有意思。”
裘彩撷立在当 场顿觉得尴尬无比,今日失态的次数比往常一个月加起来得都多。她不是秦萧语那般严谨的性子,是以大错误没有小错误倒是不断,只这般叫人随意拿捏的是头一回。裘彩撷对自己也有几分气恼。
“许是这常雨叫我脑子里头进水了,我平素里可不是这模样,况且……我也是有未婚夫的。”天家尚未取消的婚约也算是她如今的一粒定心丹。
林凡闻言瞧着她的眼神闪烁,半晌招呼她到火盆跟前来。
“不必了,你方才不是说不许靠你过近吗?我在此处也挺暖和。”
林凡皱了皱眉眉头,“这竹屋里累积的柴火不多,你若打算明日还穿着潮湿的衣裳上路便在那处,否则等这盆火熄了我也无法。”
“我是个江湖人,依靠衙门悬赏缉拿逃犯的赏金过日。”
裘彩撷听着前半段还算明朗,怎的后头突兀又说起这个事儿来,她不由近前了几步算是同他一人分了一半火盆。“你说这个作甚?”
“方才在路上你不是问我之前做什么吗?如今你知道了我是江湖中人自然不会在意这种小节,希望裘姑娘也不必在意。”
这厮说得理所当然裘彩撷倒是傻了眼,方才在路上她问他这话可是等到“山无棱天地合”都没能等出他的答复来,起先还道这厮没听清原是都听着了故意不愿作答。
两个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林凡擦干净了,如今被火烤得干燥爽气便取过来一人一个坐在火盆前。裘彩撷瞧见方才给她擦脸的那块白帕子如今染了秽物丢在桌上不由扯了扯嘴角,俨然觉得她的脸在这厮眼中和这桌椅板凳一个等级。
“给,吃点东西。”
林凡递给她一个馒头一个饼,干得很,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反观林凡本人倒像只是个投喂者,自己手里的不吃倒是兴致盎然地瞧着她。
“镯子很漂亮。”
听到他这般说裘彩撷下意识用手将玉镯捂起来,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眼睛倒是死死地盯着林凡。行商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眼前这厮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出异常的模样,保不齐是个对女色没有兴趣却会见财起意的。
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林凡反倒觉得有趣,“你如今才想到要防我是否晚了?你毫无戒心同个陌生男子在这前后无人的地方住下,且你手无缚鸡之力我若真想对你做什么岂不是易如反掌?”
裘彩撷撇了撇嘴,“你如是说我反倒不害怕了,不过你要动手我也并非全无招架,行商在外总会给自己留一手,不信你可以试试。”
非但没有被她威胁到,林凡见她眯着眼一副算计的模样心头大悦,眼神指了指她腕上被火盆映照得泛红光的玉镯。“这么宝贝,那位未婚夫送的?”
“你这一路上寡言少语如今怎的兴起谈心的兴致了?”裘彩撷不答反问。
“你也道是兴致了,来便来了。”男子慢条斯理地说话,将手里剩下的干粮包得规规整整隆入袖口。
他的衣袖和前襟一如既往的平整干净,虽说两人是一道赶得路,裘彩撷却要显得狼狈许多。
“你还涮过鞋了?”裘彩撷看他一双黑色长靴边角不然泥巴草屑,显然同自己如今这模样不一样。
“厨房有水,你可以自去打来。”
男子不置可否的态度叫裘彩撷越发觉得他奇怪,再一看方才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已经烤干早就被他一丝不苟的束在发冠里。“你们江湖中人出门在外都是这般喜洁?”
林凡仿佛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孤疑,随口道:“因人而异罢了,我瞧着姑娘也算是闺阁女子中不大讲究的,否则也不会周身连条帕子都不带了。”
“你是哪里人?”
林凡这回没有爽快答复她,“还说姑娘对我无意,这般在意我的过去和出身作甚?”
裘彩撷也觉得自己这回有些唐突,可不知道为何她便是十分想探索这厮的过去,诚然他身上有很多谜团可更重要的是……
“你同我一个故人很像。”
“面貌相似也实属正常。”
“恰恰相反,便是除去面貌之外很是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