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那雷仁忽然把酒盅伸出来,冲着我在桌子上轻轻碰了碰。
我立刻明白了,他让我做的事情,是要我给他倒酒呀。
其实我挺不乐意的。
这老东西,使唤人没够吗?还是说我刚才让他颜面扫地,他现在要找回来。
不过,眼下听的正起劲,我也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于是还是陪着笑脸,以一百二十分的恭敬卖给了他这个老辈人的面子。
提身续酒后,心满意足的雷仁才接着告诉了我们后事。
雷仁说,他爹后来也想拜赵青山为师来着,可赵青山说自己从不收外姓人为弟子,也因此没有收雷阿牛。
可后来赵青山还是很仗义,他写了一封信给雷阿牛,介绍他去了济南广州会馆当差,雷阿牛也借着这个机会,入了五岭庙的行当,并从此亲身经历,见证了民国山东厨子圈里的许多恩恩怨怨。
雷仁说道这里时,忽然变得感慨万千。
他告诉我们,他阿爹雷阿牛这一辈子,最服气的就是那位从鲁南石人崮赵家楼走出来的‘赵大厨’,他靠着一身的气节功夫,和一把皇帝御赐的菜刀。上挡神鬼,下斗军阀,就连日本人都畏他三分,堪称是一生充满传奇的人物。
说到日本人时,雷仁还特别告诉我们说,想当初日本人不知天高地厚,在济南摆下“貔灵菜阵”,公然和整个五脏庙叫板,那可是民国厨子圈里的一大奇闻。
那次事件,也多亏了赵青山的御赐宝刀,才把日本人硬生生赶出了山东的餐饮界,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搞得斗菜的日本厨子刨腹自杀,很是为中国人争回了颜面,更留下了“日本兵进的了山东,日本菜待不住济南”的佳话。
我知道,雷仁所说的最后一件事,也就是和所谓的“貔灵斗菜”了。
说实话,其实我最感兴趣的也就是这个所谓的斗菜,按照雷仁的说法,好像这个赵青山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提着一把菜刀和日本人死磕的,而且还闯出了些很了不得的名堂。
可还没等我开口细问,我身边的贤红叶,却突然用手肘捅了捅我。
我略一回神,忙回身看她。
红叶不经意间,把手伸了出来,让我看了眼她佩戴的手表。
我去!已经三点多了!
红叶的举动,提醒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在高速服务站上浪费了太多时间,而且现在车已经坏了,如果不抓紧时间找车,很可能会耽误行程。
毕竟,我们也不可能在服务站上耽误一整天的时间,身上的白食蛊毒一日不解,我们可就一日不得安生呀。
于是,我很无奈的打断了老爷子的酒后而谈。
我告诉他,谢谢老爷子的款待,可我们还有急事,的马上走人,在加上车坏了,还得从新找车。
总之,我们是不能继续陪您侃了,大家就此别过,互留电话,个奔南北吧。
我的话,多少让意犹未尽的雷仁有点意外,不过他随后说出来的话,却更加的让我感觉到意外。
那雷老头一听我们要走,当即乐呵呵的建议道:“后生仔呀!我看天色以晚,大家就不要走了,留在我这里好好休息,等明天让旺财亲自送你们去鲁南,我顺便……也拜访一下救我阿爹的恩人之后如何?”
雷仁的话,既让我感到意外,同时却又入情入理。
人家连亲爹都搬出来了,又好心帮我,我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呀!
可他的话,又让我浑身感觉到别扭。
我感觉,这老东西是不是转变的太快太彻底了一点。
他刚才还是一脸含沙射影的黑店笑面虎。可现在却成了又请客,又送行的活弥勒,这样的戏剧性变化……是人心里就会泛起嘀咕的。
也因此,我看着那白胡子雷仁的一举一动,丝毫猜不透他言辞间的真实想法,故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但也就在这个举棋不定的节骨眼上,贤红叶又伸手捅了我一下,同时“提醒”我道:“老田,你不还得去德州几天看朋友么?恐怕老前辈等不及吧?”
贤红叶在不经意的语气间,冲我眨了下睫毛,我立刻明白她什么意思了。
红叶恐怕是看出这雷仁突如其来的热情中,所蕴藏的猫腻。
经过红叶这一提醒,心领神会的我再也不和那个“雷人”废话了,略微道了一声珍重以后,我们和他们寄存了一下王吼的车子,就匆忙转身离去,往德州“见朋友”去了。
临下服务站时,那雷仁的侄子旺财兄还在劝我们回心转意,可是最终看我们丝毫没有那个意思以后,就又狠狠的撂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道:“……没有我叔叔帮忙,我看你们怎么能到石人崮。”
他明显话里有话,可我心神慌忙间,根本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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