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难过。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四周肃静,在场的众人屏气凝神地盯着持弓长立的兰鹓公子,连不动声色的武安侯也难得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看他无比标准熟练的站姿,搭箭,举弓,然后引弦瞄准目标,满弦,松弦放箭。
闻得风声一紧,箭矢脱弓破风而去,直追箭靶。
不等侍卫禀告结果,箭靶处已有臣工阗凑。
虽说没有射中靶心,能拉开一石三斗硬弓也不是常人能够办到的。
元灵均松了口气,大汗淋漓地朝后退了再退。
元娞稳稳扶住她:“这不是过了。”
元灵均冷笑:“恐怕是开始。”她敛去脸上不满的情绪,急步朝台下的渠奕走去。
在无人关注的间隙,渠奕慢条斯理地整好衣袍,而宽广的袖子底下是他不住颤抖的左手。
正午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幕,校场上尘土飞扬,呛得人不敢张嘴说话,终于捱到最后一局比试结束,诸臣还不能告退,鸿嘉帝却迫不及待地要起驾回宫。
“阳翟你过来。”
阳翟正要跟过去,猛地被人从后面扯住头发拖到了一丛繁茂的灌木旁,满头的金银钗环散了一地。
“呀,疼疼……”力气大得似乎要把头皮撕开,阳翟疼得眼泪直飙,捂住头根叫嚷,“元灵均你到底想干嘛?”
新年头一天太阳晒得人脑仁发疼,两眼昏花,又让人算计被迫钻进圈套,元灵均的心情能好到哪去,势必要在阳翟身上出一口恶气才行。
“好大的狗胆,竟敢用一石三斗的硬弓陷害公子,你居心何在?”
“你血口喷人。断虹重多少我根本不清楚,胡寄曾拉开过,只当但凡有点武力的男人都能轻易拉开………嘶,别扯别扯……疼!”
她还理直气壮了。元灵均又用力往后拽了一把头发,不顾她的嘶声喊叫:“真当我昏聩无知啊,我在君父膝上听政的时候,你还不晓得在哪儿和泥巴玩呢,跟我玩阴的,也不掂量几斤几两,还敢矢口否认,满嘴的狡辩之词。”
见有人寻来了,元灵均陡然将她一推一松,阳翟顿时披头散发地匍匐在地上。
“陛下。”元灵均不慌不忙地拂去粘在发上的蛛网,拱袖而立。在她避开渠奕,想要这么做的时候就做好了被皇帝训斥的准备。
元蓥看了她一眼,扫向地上嘤嘤哭泣的人:“还不快速速起身,躺在地上作甚?你看你这幅模样成何体统。”
徐春月和侍女过去扶起她。“阿姊,是她揪住我头发不放的……”阳翟欲作解释,顺便再告她一状替自己做主。
“住口。”元蓥面色一沉。阳翟立即噤声不言。
倒是元灵均不解了。
元蓥叹气,又反过来劝解元灵均:“六娣,姐妹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何必计较,莫为这点小事伤了姐妹之间的感情。阳翟,快向六娘道歉。”后一句语气略重,是对阳翟说的。
阳翟心中委屈,也明白元蓥是在帮她,噘着嘴走到元灵均对面:“六姊,阳翟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到她嘴里竟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元灵均心寒得透彻,紧了紧拳头,硬是憋出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容:“八娣是无心之过嘛,灵均怎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