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温氏本来就是装晕,蔷薇哪里喊得醒,她忙唤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过来,几人七手八脚地把老温氏送回福瑞堂卧房的榻上躺着,又让其中一个出去请大夫,另一个去外院通知老爷。
戏园这边的曲儿都还没开唱就生了变故,贵妇人们围在一块猜测。
“姜家这位老太太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肯定有啊,没听准督主夫人说吗?姜老爷并非她亲生。”
“那就奇了怪了,她儿子去哪了?”
“谁知道?刚刚好像只说到儿媳妇,没提儿子。”
“要不,咱们问问准督主夫人?诶?人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这儿的。”
姜妙早在老温氏被送回福瑞堂时趁着现场大乱就出了戏园。
姚氏和姜秀兰闻讯赶来,二人面色惨白。
“妙娘。”姚氏拉过她的手,“你没事儿吧?”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抹温暖包裹,姜妙回过神,抬头冲姚氏笑笑,“娘,我没事儿。”
“哎,你这傻孩子。”姚氏睨着她,明显对她刚才的举动不赞同,“你二奶奶那就是小人得志,往后得了机会,我自然会想法子收拾她,你瞎出什么头?”
姜妙抿了抿唇,“我只是不想让娘受委屈。”
姜秀兰蹙眉道:“你是出了口恶气了,万一惹恼了那老东西,她再反过来曝光你跟小宝,那你怎么办?”
姜妙说:“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只是想挽回我娘的名声,这次没算到他们会挖坑等着,是我的失误,但我不能明知这是个能让我娘身败名裂的陷阱还要在一旁默默看着,她让我娘不痛快,她也休想痛快!”
“好了好了。”姚氏把她搂入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你二奶奶一晕,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咱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儿到庄子上再说。”
“你们是一走了之了,那我呢?”
旁边鹅卵石小道上,突然传来姜柔尖利的声音。
姜妙从姚氏怀里抬起头,就见蒙着面纱的姜柔满腔怒火地朝着这边走来,那眼神,恨不能化为实质将姚氏烧成灰眼不见为净。
姜妙蹙起眉头,“姜柔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姜柔一说话眼圈就泛红,伸手指着姚氏,“要不是她和离了还不知廉耻非要来姜家,能被那老虔婆造谣算计吗?现在好了,人人都知道我有个私德败坏的娘,你们可有为我想过,我今后在武安伯府还怎么立足?”
被女儿这么指着鼻子骂不知廉耻,姚氏痛心疾首,“柔娘,我……”
“你为什么要和离?”姜柔压根就不听姚氏说什么,眼神里全是恨,“既然都和离搬出去了,你为什么不走得远远的,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姜家宴会上?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婆婆刚才对我横眉冷眼,旁人全都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犯了什么天大得事儿。就因为你,我脸都丢尽了!”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伴随着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啪——”她才刚吼完,姜妙便是一个巴掌甩过去,把她面纱扇下来,露出她尚未痊愈的嘴角。
这一巴掌很重,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因为受力,一下子破裂开来,很快有鲜血往外冒。
“啊,啊啊啊——”姜柔疼得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哭不已。
姜妙半点没带同情的,居高临下冷眼瞅着她,“今日之事,任何人都可以指着鼻子骂娘的不是,唯独你姜柔没资格!”
“呜……呜呜呜……”姜柔疼得只剩下哭声。
姚氏得见小女儿这副模样,到底是心下不忍,弯腰去扶她,“柔娘,我刚才一直没机会问,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别碰我!”
姚氏刚要碰到姜柔,就听得她忍着伤口的痛大吼道:“看到你我恶心!”
姜妙一听,脸色顿时变得阴冷难看,双眼充满红血丝,扑过去就要送上第二巴掌,却被姜秀兰拦腰抱住,“妙娘,妙娘你听姑妈说,这儿是姜家,那边还有不少宾客呢,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姜妙冷笑,“事到如今,我还怕谁笑话?”
姜秀兰一怔,感受到姜妙周身那阴森森的气场,便知她是因为护母心切,被姜柔那番话刺激得走火入魔了。
这个状态,就跟当年姜秀兰在涿县碰到刚被人玷污完的姜妙时一模一样,她受刺激太过,精神会得不到控制。
担心姜妙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来,姜秀兰忙又道:“姑妈是怕你打她,反把自己的手给打疼了,乖,不生气了,我这就带你回去。”
一面说,一面给姚氏递眼色,意在让她把姜柔带走。
姚氏也发现了姜妙的不对劲,这会儿的状态,倘若给她把刀,她会毫不犹豫地杀人。
这下再管不得姜柔乐不乐意,姚氏捡起面纱后一把拽住她,很快顺着鹅卵石小道走进一座无人的凉亭。
目送着那母女二人走远,姜秀兰才暗暗舒了口气,却是不敢松开姜妙。
姜妙直挺挺站着,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双眼里的红血丝还未退去。
“欺负我可以,谁都不能欺负我娘。”她喃喃自语。
“没人欺负她。”姜秀兰温声细语地安抚着,“你娘好着呢,一会儿就回来跟我们汇合了,妙娘,姑妈带你先走,好不好?”
“走什么走?”姜明山突然带着姜云衢出现,一张老脸阴沉沉的格外难看。
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姜妙就问:“你也是来欺负我娘的?”
她此时双眼血红,又冷又凶又煞,活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姜明山从未得见过这个样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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