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有点喜欢兵法了。
他对兵法的喜欢就像对太傅的喜欢,日益浓厚,日益了解,他在心里想,自己应该能熟练掌握这些知识,这样就不会被人打压。
自此之后不管做什么都要喊着老师一起,逐猎,射箭,骑马,样样都要语君竹陪着,他开始喜欢自己的身份了,即使不受父皇母后的宠爱,他还是能依靠这个太子身份得到些许权利。
他不想每晚语君竹都出宫回家,求了谢皇后很久,终于让她松口,让皇帝允许语君竹留下来,但晚上禁止离开太子殿去别的地方。
就这样,语君竹正式在太子寝宫的侧殿有了一个房间。
楼雍从听不懂话的小孩子开始长大,抽条长高,生活里样样都有语君竹的参与,他从阴郁的六岁长大,变成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少年。
柔风入夜,几近入夏,这天明的时间似乎变长了。
楼雍时年十三岁,语君竹二十二岁。
这天晚上,夜深了,楼雍带着自己的枕头偷偷跑到了侧殿,他绕过了门口的太监,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老师……”
语君竹半夜被耳边的气声吵醒,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是太子钻进了他的被窝。
他睡意立刻消散了,赶紧下床准备去点灯,可却被楼雍拦住了。
“嘘!”
语君竹被拦住,他停止了举动回到被窝里,给太子的身上盖好被:“殿下来这里做什么?”太子寝宫门口都会睡着一个太监用来听候调遣,他怎么绕过太监来到侧殿了。
“老师,我今晚看了你给我带来的书。”
“你是说那本光怪野史?”
楼雍点点头,又把脑袋缩回了被子里。
语君竹不由得失笑,明白了。
明明是小太子让他从宫外带的书,怎么看了反而怕了。小太子在他被子里拱来拱去,最后抱住了他的腰。
语君竹顺顺小太子的背,耐心解释道:“这里面写的都不是真的,那些食人的怪物也是不存在的,只是人们杜撰出来的罢了。”
见小太子没反应,他摸摸小太子的发:“不用怕。”
这才听见他道:“本殿不怕。”
这时候还用起敬称来了。
“好好好,你不怕。”语君竹顺着他。
他脾气向来十分好,这也是楼雍总缠着他的原因,别的太傅只会教书,并不会和孩子相处,只有语君竹和他们都不一样,他不光会教他兵法,还会给楼雍带杂书,带宫外的新鲜玩意。
楼雍在宫里没什么伙伴,太监宫女们都尊敬他,并不敢逾越,只有一个老太监会对他亲切些,语君竹的到来给他沉闷的童年生活带来了亮光。
因为楼雍在被窝里不安稳,把语君竹亵衣的带子都扯散了。
语君竹将太子从被窝里捞出来,无奈极了。
月光下从窗外透过的光亮照在他半裸的锁骨和肩上,显得莹白而诱人,可语君竹只是将衣服系好,点点楼雍的鼻子:“殿下别闹腾了,已经很晚了,该睡了。”
楼雍喉口一涩,乖乖躺进了被子里。
他勾住语君竹的手,重新去抱他。
楼雍并不怕什么光怪神鬼的故事,他不信那些,只是找个由头能来找语君竹,在他推开那扇门的那刻,岁月的牵连就由此错综。
“君竹。”
语君竹本来被吵醒,现在困意渐渐又袭了上来,此刻听他不敬的称呼,倒也没什么反应:“殿下……您不该这么唤我……”
“可我想这么叫你。”
语君竹的声音像是一潭水般宁静:“别在白天叫错了,会让人捏住把柄……”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因为我是太子吗?”
语君竹呼吸声绵长,他又重新陷入了睡梦,将旁边春心萌动的小太子搁置一边,去会周公了,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