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经过急救的秦言被送入病房。
薛氏坐在床边,望着昏迷的秦言,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她心疼他,心疼唐酥,心疼她那个还没来得及喊她一声“奶奶”的小孙子。
秦义康在病房里来回踱步,焦急得坐立难安,秦言还没醒过来,唐酥和唐小果还下落不明,他心里有一肚子的火,却不知该找谁算账。乔家那边如今已是乱七八糟。
乔笙死了,警方在她的口袋里找到了一部录音机,她和唐酥的那些对话都被录了下来,关于乔薇的那些秘密也被曝光。乔父坐在冰冷的警局里,要求听完乔笙的录音。
录音的开始,并不是她与唐酥的对话,而是她一个人的独白。
那是早上出门之前,她坐在卧室录下来的。
她说:“爸,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过年,因为能吃到好多好吃的,可是我小时候最害怕的也是过年,因为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因为家贫,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拿到过压岁钱。后来我被接回了您的身边,第一个新年来到的时候,我亲手为您画了一幅画,虽然画得不好看,但是我想您应该会喜欢,因为那是我为您画的您的侧脸。我以为您会开心地笑起来,然后表扬我,摸摸我的头,说乔笙真棒。就算没有红包,只要您开心,就是给我的最好的奖赏。”
录音里,乔笙说到这里停下来,沉默了几秒钟,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那天,乔父只看了一眼她的画,便皱眉不耐烦地道:“改日让人帮你找一个美术老师,这画的是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她的心意,他从来没有看见,她的每一次讨好,都被他无情地踩在了脚下。
他不需要她的讨好,他只需要她变得优秀,变得像乔薇一样,八面玲珑,出类拔萃。
录音里是漫长的沉默,接着,乔笙叹了一口气,她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开口之后才发现,很多事情,早已不必多言。
“很抱歉成为您的女儿,很遗憾未能成为您的骄傲,若有来生,愿你我不必相见。”最后,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根羽毛一样,轻轻地从乔父心间拂过。
他冰冷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静静地听着录音机里的那些声音,听到最后那一声枪响的时候,他的脸微微颤抖,苍白得如死灰一样,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发抖。
录音放完了,乔父冷冷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警方收起录音机,看一眼他,却见那张严肃刻板的脸上,有眼泪掉了下来。明明是流着泪的,可是他的表情是木然的,没有愤怒,没有哀伤,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站起身来,毫无感情地道:“死不足惜。”
这是他听完乔笙的遗言后留下的四个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走过门口,他的身影忽然一个踉跄,差一点就摔在地上,门口等候的助理慌忙扶住他。
门口,他扶着助理,弯着腰,低着头,那一刻,乔氏集团战功赫赫的领路人,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