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媗愕然,忙走到门外问,“卫国皇帝只有十二岁,他下令用兵,那几位辅政大臣同意?”
有虞朝曦在,她不信新帝敢擅作主张。
郭虎恭声说,“回太后娘娘,卫国公主的驸马突然病倒,如今在府中养病,目下卫国的其他三位辅政大臣都支持伐雍,甚至那位新封的安平伯也积极主战。”
虞媗只觉眼前发黑,怎么会这样?这几年皇兄一直身体很好,鲜少再生病,她才离开卫国,皇兄就倒下了,还有羌乌,他明明答应了自己,不会贸然听从新帝的命令……
全乱套了!
郭虎看她神色张皇,试着问道,“娘娘,卑职要不要请太上皇回来……”
虞媗本能说不要,可现下这样的局势,单凭她一人,委实撑不住,大雍铁骑在之前那场战役后已然溃不成军,卫国真要打,大雍属实没有胜算。
萧复回来,或许还有赢得把握。
虞媗转过身,须臾低下头,“请吧。”
——
萧复乘着马车出了镐京,在官道上缓慢行进,他靠在车内的小榻上,手拿着话本,里面无非说些才子佳人情事,他看的腻歪,把书扔出车,盘腿做好,合住了眸。
明明该难过,但好像也没多少难过,相比他以为虞媗死了的那几年,现在真是太平静了,他一个人去哪里都行,横竖虞媗不愿意看见他,他离得远些,只要知道他们母子的消息就行。
他考虑过回幽州,他在幽州生活了六年,幽州在他手里繁盛,他若再回幽州,幽州百姓必定夹道欢迎。
可他不想回幽州了,幽州是虞媗的伤心地,她在那里留了很多眼泪,他伤她太深,若回到幽州,那府邸中任何一处,都会让他想起他当初是如何羞辱虞媗的。
其实像荀钊那般,进寺庙或道观修行……
萧复不禁眉目松动,他要真如荀钊那般没出息,出了家,说不定还有可能叫虞媗心软。
但就怕他出家了,她仍然铁石心肠,没准还给他道声恭喜。
萧复当即脸微垮,喝一声,“停车!”
车夫停下车,抖着声问,“您、您有事?”
萧复在车里憋气,他后悔都找不着地方,越想越气!
恰在这时,车夫在外头叫道,“陛、陛下,郭大人来了……”
萧复心头一喜,莫非是她舍不得自己离开,叫郭虎来追自己。
他匆忙掀开车帘,只见郭虎率一众千牛卫跪在车边,“陛下!卫国皇帝要对大雍出兵,求您快回来吧!”
萧复霎时沉眉,“回宫。”
——
时值夜半,萧复回到宫里,张怀喜滋滋的从坤宁宫过来,说是虞媗请他过去用晚膳。
萧复进了坤宁宫,虞媗坐在膳桌前发呆。
这个时辰,按照往常,膳食早用过了,正是睡觉的时候。
可见虞媗等了他很久。
萧复抬腿坐到她身旁,拿起筷子扒了一口饭,果然是凉的,他淡淡问道,“孩子吃了吗?”
“给他喂了些汤,这会儿正睡着,”虞媗执起筷子随便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她面上情绪不显,萧复却因她突然夹菜有瞬间懵住,不过立刻装作不在意。
这顿饭,他们从头到尾只这次一问一答。
萧复很快吃干净碗里的饭,停了筷子,宫女端水来让他漱口。
虞媗就在旁静静等着他,她依然保持着呆愣模样,眼眸发直,两手交握,可见那指节青白,是紧张。
萧复卷起袖子,拿过毛巾擦拭脸上的水,随后挥手让宫女下去。
坤宁宫如他来时般,安寂冷清,她这个人满身萧瑟,神色无促,可能他伸手碰她,她就会怕的发抖。
萧复压着太阳穴,斟酌着措辞,“我在走之前,去了趟浮屠寺,荀钊会回来辅佐圆圆。”
荀钊再厉害只能佐政,当下起战事,他一介文官不可能冲锋陷阵。
虞媗艰涩道,“卫国要对雍用兵。”
萧复知道,他在回宫的路上已经听郭虎说过了,他轻抿唇,沉思片刻说,“你兄长可能被他们关在公主府里。”
虞媗道,“那几个大臣有把柄在皇兄手中,羌乌原本也答应了我……”
她再说这些都显得苍白无力,她之前就告诫过虞朝曦,新帝有十二岁了,半大的孩子有自己心思,他不能全当孩子看待,现下看,虞朝曦确实大意。
倘若羌乌和虞朝曦一条心,或许新帝不敢这么做,可目前看,羌乌比她想象的更有野心。
萧复刚退位,她和圆圆势弱,卫国新帝和那些臣子都馋大雍这块肥肉,反正她这个卫太后“死”了,谁会听死人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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