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暗巷很脏乱,乍看还以为是无人居住的地方。夜里甚至会有一些吃醉酒的汉子找进来解手出恭,弄的在这条巷子里住的几户人家的小媳妇和小娘子们黑了天都不敢单独出来。
何斯一口气跑到最里面,也就是最狭小的那户,这就是他家了。
何斯推了门进去,就见他媳妇和孩子们被兄弟姊妹几个围在中间正在哭。何斯的双眼一下子就赤红了,他摸起一旁的一个木棒就冲了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你们嫂子弟媳和侄女,你们就趁我没在家欺负她们母女!”
大姐表情有些讪讪的,本来这些事情她不该管的,她一个出嫁了的妇人,这些都和她无关,但去年的时候,她相公没了,给她留了一个女儿,和一家子公婆兄弟。
无儿子傍身,她只带着一个女儿这日子是在婆家过不下去的,若是个小子,人家公婆肯定就得养了,毕竟是死去的儿子的唯一香火。可这是个小丫头,长大了还要拾掇嫁妆嫁人,嫁到别人家就是别人家的人了,逢年过节的连给她亡父上个坟都不能,摔个火盆子还得侄子来,所以婆家对这小丫头还有何大姊都不好。
特别是早前公婆就不满意何大姊生了个小丫头抱怨过几句,而何大姊还了几句嘴的积怨在,就更看不上她了,把她撵回家,也不让她守节,允许她随便嫁人。
这也是本朝风气,无论雍启也好,还是雍启之前的的那些朝代,虽有妇女为亡夫守节的,但都不强制,甚至朝廷是鼓励妇女再嫁的。
在这种社会风气下,何大姊的夫家也没想过让何大姊一个没儿子的女人给儿子守节,更何况何大姊这人嘴巴极其不好,自认为为人大大咧咧、有嘴无心,其实那张嘴早就把家里人外面人得罪了个透透的,都烦着她呢。正好借此机会给赶了出去。
何大姊无家可归,只能回了娘家。娘家父母兄弟就打算再给她说户人家,正相看着,何父一场急病突然没了,何家就又忙起何父的丧事,也就没人能顾上何大姊。所以何大姊目前是住在家里,掺和家里兄弟家的事的。
何大姊清了清嗓子,觍脸道:“大弟,我们可没欺负弟妹侄子,就是把人叫出去说说家里事。
这阿爹都走了,家里日子总不能还这么混过下去吧?”
何斯冰冷地瞅何大姊,又向他阿娘看去,见何母躲在儿子女儿们身后,见他看来就眼神闪躲。
何斯的心瞬间凉了。从前在这个家里他就是干活最多的那个,家里兄弟们回来都是倒头就睡,就只有他总想着爹娘不容易,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们。
因为自家没闺女,何家一家人就都向着老二家生的小子,那小子从前就好生好养,要什么何父何母就给什么。而何老大家的这个女儿呢,明明都是一个院子里住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羡慕着,那是一文钱都不行的。
何大姊因为二弟家里是个儿子,觉得那是老何家的根,便更偏心向着了,竟然自觉很公允的出来主持道:“大弟,这房子这地,都分给老二,阿娘也跟着老二住。”
何斯眼睛都赤了,他问:“凭什么?我也是阿爹阿娘的儿子,不是后抱来的别人家的种,凭什么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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