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石台阶,对乔宴说,“走!我带你去看看我以前练拳的地方。”
乔宴看着她脚下的那石板砖,无边月色落在砖上,此时踩在她脚下。
他跟着站了起来,她这样一心要和不懂行的科普,他说不出不去。
初依几步跑到塔前头,对他说,“不过,得再委屈你一次,和我翻进去。”
乔宴无声跟到她身后。
看到初依绕着塔走了半圈,就选了一扇木窗,那窗格外高,他刚想说帮忙,初依就在墙边一踩,轻巧落在了窗台上,她伸手在厚窗下面摸,眼睛看着旁边,耳朵靠的近,像是在听声,吧嗒一声,她推开了窗子。
转头对乔宴说,“要我拉你吗?”
乔宴看大窗子里,是木头的楼梯,乌漆墨黑,他说,“你要上去?”
初依说,“你别怕,里面上去有窗子。这外头半夜坐着没意思,我每次来都是上去。”
乔宴说,“我就是问清你打算……”他左右看看,“你上去是不是就不下来了?”
初依站起来,和乔宴肩高的落脚处,她蹲着很难受,这样站着,就比乔宴高一个人。
她站着,有点不耐烦地说,“都说了别怕,上去风景好,这里一会还会冷。都十月了。”
乔宴左右看看说,“不是……”他实在是,很尴尬地说,“要是上去就不下来了,我……你能告诉我厕所在哪儿吗?”
谁知初依半点不觉尴尬,她站在比他高一个人的位置,手指旁边树林一指,“那边吧,这里厕所也上锁。真是小气透顶了。”
乔宴看着那小树林,就是自己刚跳下来的地方。
他没有问,“那你每次来,半夜想上厕所怎么办?”
就默默地去了。
他对着树,尽量无声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初依耳力实在太好,他觉得自己也是没办法。
过了会,他回来,看初依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手里拿着那半瓶水。
一见她,她就站了起来,说,“我拉你上来吗?”
乔宴说,“我自己来,你先进去。”
初依转身跃下。
乔宴几步助跑,手一撑上了墙。
初依在里面,站在木头台阶上,神情赞赏,“你身手也不错,练过?”
乔宴说,“不如你。”
初依说,“窗子关上。”
乔宴转身合上窗,里面顿时黑了,塔上面最高的地方没有窗,月色从那里面落下,空中就多了束不甚明亮的亮色。不然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但即便如此,也是往上越亮,下面还是很黑。
初依往上走,熟门熟路,乔宴第一次来,完全不知道地形。
塔里面很凉很阴森。
初依听他的脚步犹豫不决,停下伸出手,“来,我拉你一段。”
乔宴左手扶着楼梯扶手,右手伸出,在黑暗里左右虚空晃了晃,碰上初依的手。他握上她的手,她的手很软,也小。
初依一使劲,那柔软顿时没了,她拉着他往上走。
手上有劲,给人心里都壮了胆。
乔宴觉得这样又有点尴尬,让女孩给自己壮胆,不说点什么实在不合适,就说,“你每次从那墙上跳下来,腿震的疼吗?”
黑暗里,他的话传给她。
初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坦然而清澈,“那当然,不过习惯就好了。”
乔宴握她的手,不敢松,不敢紧。她带着他绕过一层,拐上了第二层。
这楼梯窄,就能上一个人,上面如果有人下,下面的人得在下一层等着。
忽然,初依停下脚步,站着不动了。握他的手变得僵硬。
乔宴也停下。
“怎么了?”握他的手忽然变得奇怪,弄的他也不着四六。
初依的声音,在黑暗里,迟疑地传来,“嗯……你刚刚去过厕所,没洗手。”
乔宴:“……”
那里没水管。
“哪一只手?”初依又问。
暗夜里,她声音紧绷,还挺有气势。
乔宴站在空茫乌黑的四方塔里,不敢说答案,那只手,正被她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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