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好,我替门主找来那一味奇香。”
丹毓嘴角似乎润出了一点点笑意,可未达心里,显然他也并不是那么高兴的。他松开了覆住苏青禾头顶的手,转而握住了她的手,从她的宽袖底下进入,沿着她细白的皓腕一直辗转到她的手肘处,他握着她的手肘温柔道:“你的命是本座捡的,你只能属于本座!”
苏青禾惊讶地抬头,可惜风一吹烛火灭了,她再也无法看清他的脸,以至于当夜他的表情,他的那句话成了她无法理解的长期困惑的谜语。
…………
苏青禾离开了祈云殿,也许是与门主达成共识,她心情平复了许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担心沈屏,也不再畏惧前方的路。她低头安静地走回自己的寝宫。
长安与简襄护送她。长安性格清冷木讷,不喜说话,若无人搭理他他半天都能不吭一声。简襄活泼好动,一直打量苏青禾,此时他却右手举在下巴一寸开外,掐指捻算着,眸光转动,思绪神游飘离不知在想什么。
等苏青禾走到寝宫将要进去之时,简襄忽然灵机一闪跳到她面前:“啊呀,我想起来了!”
他一惊一乍地,把周围的人都惊吓了,众人忍不住打量他。简襄尴尬地搔搔头,对长安道:“长安兄,您与其他人先在门口等候片刻,我有几句话想要同苏姑娘说。”
长安只比简襄长三岁,却比他稳重太多,此时他疑狐地打量简襄颇为警惕。不过长安也算是好相与的了,不会像御青那般冷酷严苛简襄的莽撞,他看了看苏青禾,最终还是点头,带着小黄门出去了。
简襄拉着苏青禾的袖子神秘兮兮地走进内殿,对苏青禾道:“苏姑娘,你左手手肘处是不是有一块痣,极好辨认的?”
苏青禾不解地打量他:“你怎么知道我手肘上有痣?”一说完,她忽然想起门主今晚抚了她左手手肘处,难道是为了那一颗痣?
简襄高兴道:“是了,我九岁那一年见过你!在芜州银罗湖畔,当时我病着,你玩雪球却丢了我一身,我一生气差点把你推湖里,后来他们说你是女娃,我一看这么伶牙俐齿的小娃儿果然是女娃,就放过你了。你那模样与幼年时几乎无多大差别呢,倒也没辜负了小时候的粉雕玉砌,嘿嘿!”
苏青禾想了想,她小时候极常与哥哥姐姐还有许多小伙伴在冰湖上玩耍,可对简襄毫无印象了。她回忆了一阵,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赶紧问简襄:“当时门主可在?”
“在的,我幼年一直伴随门主出行!”简襄极其自豪。
苏青禾惊觉回想,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在她零散而不紧凑的幼年记忆里,她还记得八岁那年冬天,大雪初霁之时,苏家曾经迎来一位贵客。那位贵客仪仗非凡,马车及护卫虽然精简可皆是良好配备,队伍华丽而整齐。父亲领着族人在门口恭迎,贵客下了马车,父亲指着雪地里玩耍的她对贵客说道:“便是她了!”
她玩得不亦乐乎,当时并不太在意,直到皮球踢飞滚到他的马车底下,她跑上前捡球,父亲惊呼欲阻拦,可贵客却抬手制止了,她毫无畏惧地钻进马车底下捡出皮球,爬出来时正好撞上他的脚,她仰头看着白衣胜雪的少年公子,那人似乎对她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瞬间可令初雪融化,春花烂漫,以至于多年后她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可那个笑容所带来的感动与震撼她仍是深深铭记。
此后一年里,苏家便家破人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待会儿刷新……
☆、第47章四十七探情
门主最终还是带着她去后山赏兰,然而那已是他疗伤之后了。
苏青禾穿来的宫裙不能再穿,门主另着婢女取来一套,虽与晨间的那一套别有不同,可还是相近的天青色,领口及衣缘绣着嫩黄花色,裙底亦是浅黄色,腰间大带上束着青碧宫绦垂挂玉环,这身衣服清新淡雅很合她的眼缘。
她是极喜欢嫩青鹅黄色的,竟不知门主这般了解她的喜好,穿了新衣裳苏青禾忍不住抿唇笑。
丹毓伸手捋过她的发,见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便卸钗子说道:“把头发散了吧,免得吹风生凉,玩了一会儿水竟忘了你的身体。”
苏青禾转身道:“门主,我并无碍,自幼便耐得住寒,没这么娇气……”然而她见门主取来梳子替她梳发,便止住了话。
丹毓的长指打散她结团的湿发,梳理片刻,篦子随后而下,动作温柔细致生怕弄疼了她。虽然公务烦身,虽然手握万千权力无人能及,可他愿意腾出时间静谧地与她相处,不匆不忙,从容不迫,直至打理整齐她的满头青丝。
苏青禾忽然感动了,望着水中两人的倒影,双眼忽然萌生了恍如梦中的错觉。
门主已着了衣裳,白底纹章直裾,外覆朱朱红大氅,从两肩上绣着凤凰图腾,凤尾一直蜿蜒延伸至宽阔的两袖,随着他的动作款摆扶摇栩栩如生。两人皆是散着发,可门主的头发竟比她的还要长,似绸缎般柔然垂覆于背后几乎触地,配合他走绣金凤的红衣增添妖娆风情。这样的场景太美,而这样的场景竟是属于她的,她仍是惶恐、不安,欣喜和感动。
她痴痴地看着门主,忽然觉得水中自己的倒影成了绿叶,安静地衬托着门主。他的红衣煌煌夺目,风采无人能及,她甘愿衬托,甘愿付出,这样的男子,这样的温柔宠溺,令她珍惜依恋,内心极致暖盈和满足。
梳了发之后,丹毓松松给她挽了一个结,长发仍是垂于背后,没有任何手法,可苏青禾觉得很舒服,好像门主给的东西她都觉得是最好的。
丹毓搁下梳子牵着她的手走出去:“走吧。”
两人一同往后山走去。御青等人皆离开了,后山竹林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们得以静谧地相处,安然地走过每一寸开满兰花的土地。
风来竹林晚,已是日斜西山之时,更为后山增添别样的景致。苏青禾还是第一次走完后山,也才知竹林中有这么多美丽的景致。兰花幽居,粉红浅白,艳蓝深紫,每一簇兰花皆有独特的风情,这样的景致她居然错过了四年,而这样的景致第一次走过竟然伴随门主,她也不觉得遗憾。
两人走到后山悬崖之上,正有一处宽台可见日落,宽台平坦开阔,建有围栏,前方一颗古松探脑向前,恣意伸展着枝桠。许是前人留下的,松上还有刻字呢。
苏青禾走上前念着:“一梦江湖非五年,归来风物故依然。”她回头笑道,“是苏轼的词,也不知谁刻的,字写得十分好,那张扬霸气的劲儿把这两句词衬托出了别样的感情。”
丹毓仅是笑笑,负手远眺夕阳。
门主不爱说话,即便与苏青禾相处多了几分柔情,可多数时候他仍是沉默,并且眉宇间总不经意变流露出沧桑与深沉。
苏青禾走到门主身旁,见他不欲说话,便也只是安静地陪着。可即便紧紧安静地陪着门主她都觉得十分高兴呢。
丹毓见她时不时望着自己,侧头忍俊不禁:“不是说看夕阳么?”
苏青禾羞涩地低头。她就喜欢看着门主,其实与门主在一起,不论看什么景致都是美丽的,这几日她觉得她的心情浮现得愈加明显了,也许陷入了少女情怀当中。
然而门主总是这么忧郁,到底为何。苏青禾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他:“门主,您当年因何故入的画扇门,又是怎么当上的门主呢?”
丹毓望着她,眼神虽然包容,然而不知是否因为晚霞的缘故,墨色瞳孔醉染红霞,璀璨而疏离:“阿禾,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
苏青禾难过地低下头。
许是怕她失落,丹毓捋开她鬓角飞扬的发:“每个人都有秘密,或许在将来,本座可能把这些秘密都告诉你,然而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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