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摸走到一进院门口,景月忽然被人叫住了。
“月儿姐姐,你是要去干吗?”
糟了被发现了。
来人手里提了盏灯,将景月的窘迫照的是一清二楚。那宫人是负责教景月规矩的宫女。
宫女的嘴角向上咧着,似笑非笑,她脸上的表情冷冰冰的,明晃晃的光自下而上打在她脸上,平添几分诡异。
也亏得是景月没自乱阵脚,她将手置于小腹之上,眉头皱了起来,说:“人有三急,今天刚入宫,吃食许是不太适应,腹中翻江倒海绞痛不已,想上个茅房。”
“噢。姐姐刚来,可能分不清方向位置,那边是出苑子的路。在纳秀东珠,没丽仪的命令,宫人是不可随意外出走动的。还好我在这儿叫住了姐姐,若是被罚就太冤枉了。”
景月只得硬着头皮,顺着向下说:“可不是吗,回头得好好谢谢你。现下还是少说两句为妙,请这位姐姐快是带我去茅房吧。”
景月心里无奈地紧,那言秋早就分了人盯着自己,想出苑门是不可能了。
燕亭、景月、万劫三个人有勇有谋,凑在一起总不会少了主意。然现下情况是敌人都凑到一起,他们三个却被分开了,互相之间都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法照应,实在太过被动。
景月心中暗暗许愿,希望小姐和万劫公子能一切顺利。
……
……
万劫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唇边钻出稀稀拉拉的胡渣,那双能望进别人魂魄里的双眸熬得通红,眼白泛着血丝。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根本睡不着。
每每躺下休息,但凡门口有点风吹草动,他便觉得是燕亭回来了,突然便从睡梦中惊醒。衣服都来不及穿,赤脚而出,敞开大门所见并无一物——那点响动无非是穿堂的风亦或是繁重的雪。
景月走之前嘱托万劫照顾好浓农,如是说万劫现在不消说照顾旁人了,就连他自己都照顾不好。那种强烈的不安预感将他折磨的快是疯掉了,皇榜出来之后,他终是晓得了不安的原因。
好在浓农省心,被暂接到医馆的星星和小煤球也通人性,一人两兽没怎么再让他操心。
燕亭走时,直接将他的魂魄带走了一半。燕亭不在了好歹还有景月,再不济景月也知道如何宽慰万劫。可后来景月也被带走了,他便成了一人。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难以承受,甚至时间都慢了起来。
他总觉得也许下一秒燕亭便会推门进来,叫着他的名字,从门口处奔跑进他的怀中。这是他心底的希望。他不能否决的是,与此同时,心底不知是哪处亦是生出了一丝绝望,那绝望越生越大,一遍又一遍的向他复述着:“她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万劫实在受不了这煎熬,受不了风雪和经过的路人的欺骗。他干脆敞开医馆的大门,就地坐下,眼睛死死盯着巷子的尽头。
他不想管皇榜是怎么写的,也不愿意去聆听内心绝望之情的诉说。
他只是很单纯的在等一个人。
等燕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