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亭抿了抿嘴唇,摇头道:“必须为之!是必须为之。与你一样,我也是肩负使命之人。”
“燕亭每每闭上眼睛,父皇母后的面孔就会在眼前清晰起来。我不会忘记尚媛与我的血海深仇,我不会忘记她伤害的那些人,我更不会忘记,那天朝江山是谁家的。若我弟弟燕诀在王位上坐得稳当,我可以不问此事。可她却将燕诀当成了傀儡,肆意摆弄……天朝,决不能落入她的手中!”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泛红。
凤阳看了她很久,方才说话:“当初与你投缘,我们交了朋友,可以不拘泥于礼数,知乎彼此姓名。这些话我始终记得,所以今日,作为你的朋友,我想跟你说:哪怕尚媛三番五次对你痛下杀手,你所见识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她的城府,是今时今日的你所及不上的。”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根本不是猛鬼妖怪、不是洪水猛兽、不是天寒酷暑,而是那些玩弄权术之人的心。所有的帝王君主,当权的朝臣宦官……他们的心没有一个是干净的。所有的人,都很脏很脏。”
“倒不是说他们天生就如此,只是为了在获得权力的路上变得强大。敌人强,你就需要更强。敌人心脏,你便需得比他们更脏。”
燕亭红着眼睛,仰头看着那笑起来很温和的俊美君王,一字一顿的问:“那你呢?”
孔雀王闭上双目,双手置于身前,无奈地道:“我,亦是如此。”
“你刚才说出来的那些条件,我现在便能得到。”
燕亭一怔,问:“你此话何意?”
凤阳不去看她,只是那稍稍软下来的语气又添了几分硬气。他轻哼一声,似是有些许不屑:“不明白?那我且给你说明白一点。我完全可以现在就将你拘起来,明日派遣一支队伍,把你当做礼物献给天朝尚太后。”
燕亭坐不住了,腿上一使劲儿,站起身来,喏出一个“你”。
“受了这一份大礼,岂不是等于表了一份忠心。到那个时候,别说关税减免了,怕是我再提出其他的条件,她也能够答应。”
“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冒风险助你复国呢。”
“你……你……我……”燕亭一向伶牙俐齿,此刻却是如同了哑巴一句话都跟不上。那些早就想好的话在这说辞前面一点用处都没有。
孔雀王凤阳说的都对,只是这真相太过锋利,将她复国的壮志割成了絮。
该说什么,不晓得。
该做什么,不知道。
难不成,这处心积虑的一切只成了自投罗网?
她的身子难以克制的颤抖着,带着愤怒、不甘、受挫和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是这种滋味。
凤阳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感觉差不多了,才缓缓朝着她走了过去。
他正身在她面前,低垂眼眸看着她。
燕亭感觉到了一种排山倒海的压力。她握紧拳头,想要逃离,可身子却一动都动不了。
凤阳微微向前探了探头,在两个人的面颊快要触碰之时,却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