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出医药费。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你满意吗?”
孟词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保证不会让那些人和那些家长再来骚扰我、我的家人、沈信、沈信的家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虽然这话是她说的,她心中却充满了妥协的无奈。因为这确然是最好的选择。男青年双眸深邃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可以。”
“我还有一个条件。”孟词继续说。
男青年皱了眉,孟词目光淡淡地上抬,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情,我不希望让我的阿公知道。”
男青年笑了笑,说:“当然。”
如果她不会告诉她阿公,男青年是乐于见到这个结果的。因为家长显然没有孩子好说服,如果她的家长知道了,有可能会坚持上诉,这和上级的指示不符,而他的职业生涯也会受到影响。
孟词见南青年答应了,才点了点头,语气淡冷地说:“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
男青年将孟词送出了门。她往外边儿走,等离背后的建筑有一段距离时,她的神经也已经疲累到了极致。原本的恐惧和害怕在此时疯狂地反噬着她的心智,对沈信的担忧也让她的心和头一阵一阵的绞痛。
等到了一个隐蔽无人的拐角处,她才蹲下了身子,一个人将头埋在两膝之间无声地哭了出来。此时夜风袭来,似乎还带着少年少女们的戏谑和侮辱,她的眼前,是沈信像她跑来时的清俊的身影,而那身影很快就染了血,浑身是血的他即使是受了伤,还在对她说:“孟词,不要怕。”
“孟词,我来带你回家。”
再然后,他中了一刀,气息奄奄地倒了下去,无力地和她道歉,说不能带她回家啦……痛苦啃噬着她在先前的事件中失去防守的心脏,很快便让她趋近于崩溃的边缘。但她不能,她只能装作正常的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样。她还是那个天之骄女,是众人艳羡的存在。
因为她还有她的阿公,她必须要对那个老人负责。
孟词哭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坚毅地站起了身,擦了擦脸上的泪,咬了咬牙,迅速地跑到她回家的那条路上,找到一块儿并没有与种植稻子的荒水田,直接把自己扎进去,在泥里滚了滚,才爬起身来。
淤泥裹身,在夜风吹过的时候显得格外寒冷。
等到了家时,阿公听到响动,就喊道:“小兔崽子,去哪里野去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孟词支支吾吾地没有回答,阿公拄着拐杖出来,看到她浑身是泥的模样,骇了一跳,便问她:“这是怎么了?”
孟词顶着一张泥裹着的脸,勉强露出一个如常的笑来,在阿公浑浊的眼中,她看到了泥猴儿一样的自己。
她道:“今天我在学校把作业做完才回来的,所以才晚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对面突然开过来一辆大卡车,我吓了一跳,没留神儿就摔田里去了,怎么爬都爬不上来,弄得身上一身的泥。”
她阿公含着烟嘴儿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才道:“这笨手笨脚的,沈信今天没和你一起回来?也没拉着你点儿?”
孟词笑了笑说:“今天沈信家里有事儿,他爸妈就先把他接走了。”
以前她和沈信一直都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的,但今天放学的时候,她就被老师叫去谈话了,原来有同学举报她和沈信早恋,所以班主任对她进行了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她把这事儿当笑话说给沈信听了,沈信也没在意。等到放学的时候,班主任就把沈信留了下来,说是要谈话,要是不留下来,就要请家长的。不过,不是请沈信的家长,也是请孟词的。
因为这样,所以沈信就留了下来,而班主任则勒令她早早回家。这也就是今天为什么沈信没有和她一起回家的原因。但这话她不能说,不然骗不过阿公。
果然,阿公又抽了两口烟,什么都没有再说,就挥了挥手,说:“厨房水壶里有滚水,自己去把身上洗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这样像怎么回事儿?下回自己小心点儿。”
她依言去把自己洗干净,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便穿了长袖长裤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发也披散着,遮住了脖颈处的伤痕。
等到阿公看到她脸肿了的时候,她就说水田里有石头,磕石头上了。
就这样,她瞒过了阿公。第二天一早,她就戴了口罩去医院探望沈信,然而她一到医院,还没来得及打听,就听到医院里的护士们在医院:“昨天送来的那些伤员中,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不知道怎么的,身上中了好几道,特别是背心那一刀,伤得及其严重,可连那少年长得那样精致,就这么没了,愣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登时有如被焦雷轰去了三魂五魄,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好半晌,她才浑身颤抖着走向那些护士,哆嗦着唇艰难地问:“真的死了?”
护士们点头道:“尸体都被他的父母接走了。”
孟词不敢相信,在原地呆怔了半晌,眼泪便直直地掉了下来。她声音哽咽地问:“他……他叫什么?”
护士想了想,说:“好像是叫……沈信。”
旁边的其他人也附和道:“是的,就是这个名儿。可怜啊。”
孟词怎么也不敢相信,沈信他,就这么死了?
那个总是静淡地立着,对着他静静地微笑的少年,那个说要带她回家的少年,就这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