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张氏盯着猍歹嚎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说:“盎,龚甲长啊,你是下地的父母官,我敬重你。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你也别往一块儿掺和。给你交个实底儿吧,从先生被李六子绑了票了,都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保出来,你要见他,就得上李六子那儿去见他了!”
“唵?啥?从先生被绑票了?”猍歹嚎在门前低着头转了一圈儿,抬起头来说:“盎,那我去做勾挂的,保准保回来,当中的好处我一分不收。”
“盎,谢谢龚甲长了,亏你还有这份心思。不过呀,现在看,不劳龚甲长大驾了,赛刁缠已主动去做勾挂的了,去了好几天了。”
“盎,盎,她去了呀!有人去保从先生就好,就好!”猍歹嚎臊眉耷眼地说,“那,大妹子呀,你看能不能找点药呀,先给三结巴抹抹,他的身上全是大疮呀,挠得全身是血呀。”
侯张氏想了想说:“盎,这花柳病吧,据说能把人烂死。一般缺大德的人呀,好得这种病。想想我的……唉!算了,不说这些。赛刁缠走的时候,包逸仙给他用过的药膏好像还有一些,我也只能私下里帮我大哥做个主儿,给你拿点儿去了!”
“盎,那,太谢谢了,太谢谢了”猍歹嚎点头像鸡叨米似的。
侯张氏来到小药房,找到赛刁缠用过的蜂蜜甘草膏,到厨房里找了点辣椒面,又在药橱里找点黑乎乎的东西,碾碎。她把这些掺和到蜂蜜甘草膏里搅拌均匀,端着出了大门。
猍歹嚎见到侯张氏手里的药膏,赶紧过来,一把抢到手,连连点头道谢。之后,转身就走,生怕侯张氏反悔似的。
“盎,龚甲长呀!记得回来跟我大哥一起算药钱呀!”侯张氏看着赖歹嚎的背影,心里狠狠地说:“你要了我儿子的命,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盎!盎!嗯——先记账,一起算!一起算!”
龚家大院厢房里。
三结巴正躺在炕上烙烧饼,翻来覆去躺不住,听说猍歹嚎找来药膏了,一个高从炕上爬起来,跑到院里就从猍歹嚎手里抢药膏。
“盎,抢啥抢!你自个儿能用是咋的!”猍歹嚎扯过来,没让他抢过去。
“盎,就说嘛,人家从四皇上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龚乐氏见有了药膏,心里踏实了许多,“咋不让他过来给瞅瞅呀!”
“你吵吵个啥,人家家里出事了!”猍歹嚎说着进到厢房里,把一些团员赶出去,把门关上,“盎,去去,都到别的地方去!我来给他上药!”
众人出去,在窗子前扯着闲篇(唠闲嗑)。突然听到屋里“嗷——”的一声叫,把大家伙吓得一哆嗦,纷纷把窗户纸舔了个窟窿往里看,就见三结赤身裸体地站在炕上,猫着腰双手捂住下身,不住地嚎叫。
“唵?虚惊个啥(娇气)?挺大个男人的,虚惊个啥呀?有种当时别干那磕碜事呀!忍着点!”猍歹嚎呵斥他说。
“盎,杀,杀,杀——死我了!”
“盎,杀得慌(药物等刺激皮肤黏膜的疼痛感)?杀得慌好呀,说明这药有劲儿呀!管用!来,接着抹!”
三结巴就感觉下身火烧火燎的疼,过了一会儿,疼痛渐渐消失,但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突然袭来。他用手捂着下身,不肯接着抹药。
“唵——咋的?不抹药能好吗?”猍歹嚎憋着气,喊道,“外面的,过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