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这里看不到星星。”
就在我坐下没多久,我边上的一个老大爷对我说着,如果他不是用的国语,我真的以为他在自言自语。
“那个时候好,我们集体里面有维吾尔族,有汉族,还有其他民族,我们就是一家人。现在都老了,前些年我每年好几次去看那些朋友,现在好多人都不在了,到天上去了。”维吾尔族大爷继续对我说道。
喀什是个平和的地方,这一点我有我自己的理解,很多陌生人会自然的就聊起来,正因为如此,我才认识了米热,认识了很多的朋友。
我给老大爷做了一个夸奖他的手势,我伸手和他握了握手。
“还有人在继续种树吗?”我问。
“有,比我们那个时候好,我们现在有滴灌了,我们那时候人工浇水,树成活率很低。”大爷看着远方的天空说着话。
我就这样在黑夜里和一个陌生的大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夜深了,我起身回家,大爷仍然坐在那里看夜空。
生活就是这样,有人在电视机前度过睡前时光,有人在酒吧里,有人在广场上,我在静静的古老里看没有星星的夜空。
回到家,我开始写新的句子,想通过写诗句来抓住那刚刚闪现的感觉。
“我走着你走过的路
手里有把生锈的锹
种下了树苗的一刻
我看到希望在生长
夕阳下我看向远方
沿着尘封的路寻找
爱就在天边的绿洲
我走过你走过的路
我看见希望在蔓延
春风过后不再等待
种下了幸福的希望
我穿着解放鞋回家
口袋里装着一把沙”
写了几句写不下去了,我对老者的平淡人生很有感触,对米热的无忧无虑很是羡慕,我甚至在想,当年如果不是在上海工作,而是在一个类似喀什这样的小城,我可能已经结婚生子过着安逸的生活。
一个景象在我脑子里上演,一个路边传统的小饭馆,行路的人坐在桌旁等待热的饭菜,尽管没有人愿意走在这条路上,但他们不得不走,大家都认为小饭馆的老板是最熟悉这条路的人,但很少有人知道,小饭馆的小老板从来没离开过这个戈壁小镇。
场景一换,是我在轮台的夜晚,干燥凉爽的风吹在漆黑广袤的戈壁滩上,从车窗吹到了我的脸,有点冷,但我不能关窗,我怕我打瞌睡,宁可冷风吹着。这是条正在修整的路,没有安装反光棱体和画标线,但是测速的摄像头已经到位。小五菱昏暗的车灯只能照亮十几米以外,再往前就是生不可查的黑暗。远远的,我看见油田高高的火炬的光芒。
场景再一换,我拿着一瓶水和华雯在沙漠里豪饮,戈壁沙漠里最珍贵的是水,我们带了很多水,华雯问我为什么要去找陈琰,等真有了问题让救援队去找不好吗?我说即使是用金子做的瓶子装水都不能体现出水的珍贵,在西北的大漠里,比水更珍贵的是朋友之间的友情。
回到最近,在办边防证的时候,一大圈游客相互交流在南疆旅游的经历和攻略,各自兴奋的憧憬着即将到来的塔县之旅。
我想到了,无论是匆匆而过的旅人,还是我和陈琰这样的长时间驻留的人,我们所有人的人生道路上都会有苦乐与辛酸,回头看时,都是多彩的记忆,痛苦和欢乐交织,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没有人会停留在一种心态。
大多数来到荒原酒馆的人离开后都不会再回来,无论他们对喀什的回忆是怎么样的,那就是他们的旅途,当然如果记忆里还有一个叫荒原的小酒馆就更完美。
游客追求的远方的田野和诗可以在去塔县的路上,可以在麦盖提的沙漠里,也可以在喀什噶尔的古城,如果他们来到荒原酒馆,那么这里就是远方的田野和诗。
我给小酒馆重新定义了一个远方的苟且的风格。虽然苟且算是个贬义词,但这里的苟且指的是它的原意,指得过且过。包括我在内,太多人的生活是在得过且过。
装修可以利用原来的桌子,但要减少几张,为了空出一块地方来搭建一个半封闭的矮柜台,矮柜台区域取代吧台。客人如果坐高脚凳,则完全能够看见吧台内是怎么烧点小菜和酒水。如果客人坐原来的桌椅,他们只能看见吧台内服务员的半身。
服务员所有的菜品和酒水都直接可以送出柜台。吧台外围两侧留有单人的高脚椅,用来接待喜欢并排坐的两人或单人。
所有人都可以和服务员聊上几句轻松的话题,他们可以翻看吧台侧面的相册,那里面有旅者拍摄的有关喀什的照片。
除了相册以外,还有几个其它册子,一个是诗歌集,一个是故事集,一个是留言集。
在这里想听唱歌的,会有固定的民歌弹唱,只唱新疆民歌。不喝酒的人可以有茶水饮料配着不用复杂加工的特色小吃,主推的套餐是啤酒和小烤串。
墙上的电视,一个播放菜单画面,一个播放一些喀什元素的风光片、记录片和歌曲MV等等,人们可以通过酒馆的公众号发表他们在喀什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