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先前赫玲给的五千元钱不见了,“嗯,丢了钱。”
程刘式探出头。往外面看了看,小声地说道:“肯定是你妈拿了,她昨天还在说廖医生的儿子要读高中。还差点学费,在催她还债呢。”
“还有什么债啊?爸爸都去世了。廖医生同我们家根本没有关系了。”吴芬摸了摸最里面缝合的袋子,还好方正给她做生意的钱没丢。
程刘式闻言,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这个大女儿外表看起来老实能干,其实内里是个糊涂软弱的。好在外孙女好强,性子更像自己,能守住自己的利益,让别人甭想占到一分便宜。
这样一来,柜子也不安全,吴芬干脆将钱缝进一件新衣服里面,反正妈妈喜欢用旧的东西,这崭新的衣服她总是收藏着,所以把钱放在这里是最保险不过了。
“外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傍晚的时候再回来。”吴芬将东西收拾好,拎起包包就走。
外面,程小兰被刘喜竹拉着策了半天,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话,看到女儿出来,急忙推开刘喜竹,“芬芬,你不是才回来嘛,怎么又要出去啊?”
刘喜竹看吴芬提着小包,看样子是要出门的意思,“对啊,你这是要去龙福寺烧香吧,阿姨正好也想去,我们一起走吧。”
程小兰有些急了,要是女儿出了门,自己到哪里去凑齐剩下的钱还给廖医生,“我反正没什么事情,也跟你们一起吧。”
吴芬顿觉满额粗线,这两个人居然想得一块去了,“那你们自己跟在后面吧。”
走到院门口时,只见外面摆了好几辆小车,蒋校长等人都站在最前面的那台红色轿车旁,“这边!”彭于红热情地招手,甚至丢下一行人亲自走过来接,“大家都在等你了。呃,小兰、喜竹你们是不放心,特意来送吴芬的么?”
刘喜竹两只眼睛黏在刘书朵身上,嘴里回答道:“是啊,吴芬哪走过山路啊,我怕她迷路,特意帮她带路的。”
彭于红顺着刘喜竹的目光看回去,哦,原来是为了朵夫人,“我们是坐车去,不用人带路。”
刘喜竹推了推程小兰,“是小兰不放心吴芬,我们就坐最后面的那辆车吧,不用太客气了。”
彭于红脸上有些僵硬,“你要跟彭市长同坐一辆车?”
呃,刘喜竹哪知道她挑得最长、最宽敞的车会是市长坐的车,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坐上去,否则以后在彭于红面前就落了面子,“我跟表姐夫好久没见了,正好有些事情找他。”
吴芬见妈妈被刘喜竹又推又拉的,有些看不过去,“妈,你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程小兰其实在出了院子后就有些后悔了,没想到女儿不是跟同学去,反而是跟彭于红家的那帮客人一起去龙福寺,虽然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但自己要是也跟着去的话,明显会给女儿添麻烦。
“那你早点回来,山上风大,你自己注意点。”
吴芬点头,看着妈妈回去后,才往师傅那边走,“师傅、蒋校长、刘姨、朱姨。”
“上车吧。”刘书朵已经换了一身正装,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
一行人上了前面的车,车子缓缓开出生活区。
车上,吴芬坐在师傅旁边,一直听她讲解古琴的历史背景,刘书朵的声音轻而脆,如同春日里,调皮的蝴蝶轻轻落在琴弦上,随风一扇翅膀,引得弦音微微波动,让吴芬听得如痴如醉。
“会不会觉得很枯燥?”快到龙福寺时,刘书朵才停了下来,“我今天可是将一个星期的话都说完了,你跟师傅谈下你的感想。”
“呃,古琴既复杂又简单。复杂,是因为它对情感的融入要求高。曲调比较醇厚,对于琴师来说,与其出世,不如入世,只有看过世间百态,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将身心情感融入平和的琴音中,才能弹奏出优美动听的琴曲。”
刘书朵看着面前淡雅得如百合花的徒弟,真是没想到,她会看得这么透彻,思想情感丰富得不象个18岁的女孩子,“还有呢?”
“说古琴简单,是因为它是琴师情感表达的窗口,是直达心灵深处的阶梯,是灵魂震憾时的悠叹,更是生命旋律的抒唱。”
“啪……”刘书朵鼓起掌来,“不错,只是古琴既不复杂也不简单,只要你用心,便能学成落霞琴的第一式。”
“难道后面的光用心也不成么?”
刘书朵就着吴芬的手下了车来,边往前面走,边跟吴芬解释,“所以说,入门容易,出山难。等会我给你一本入门的小册子,你先熟悉指法,到周末的时候再去县规划局宿舍楼找我。”
“师傅,你为何隐退啊?”
刘书朵笑了笑,“等你到了师傅这个年龄就知道了,有的时候,名利只是一层外壳,虽然看着光鲜亮丽,却会不断地蚕食你的身体,让你变得不快乐、不健康。”
吴芬不太明白,大大的眼睛写满了不解。
后面的几个人追上来,彭于红讨好似的递给吴芬一瓶水,“彭姨,我就不用了,毕竟我命格不好。”
彭于红脸上火辣辣的,开始自己反对吴芬拜师,结果刘书朵压根没反应,其它人也当把自己的话当空气。要不是怕坏了老公的大事,她根本就不想伺候这帮人。
况且吴芬你本来就命不好,一脸的克夫相,一出生就克得老吴残疾,一成年就克得老吴死了,幸亏自己把儿子早早订了亲,送到部队去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吴芬这个小贱货克成啥样。
“阿姨是为了朵夫人和你好,毕竟你家刚办了白事,就添喜事,这红白事挨得近了,对运气可是有影响的。还有你弟弟又年幼,阳气衰,要是碰了霉事,也会身体不好的。所以彭姨是真心为你们考虑,就担心这拜师时机不对,引起后面的麻烦就不好了。”彭于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情真意切的话。
旁人闻言,各有心思。刘喜珍觉得太假,开始还以为是为自家嘉嘉在创造机会呢;朱丝英则觉得彭于红有些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是隔壁邻居这么多年,她就是不喜欢人家,也不用当面说人家是天煞孤星命格。蒋校长则是直接撇开脸,觉得她跟杨松平简直绝配,都是势力眼。
而刘书朵却为徒弟叫屈,“我看你脸长如马首,宽若峡谷,横看如平原侧看若沟壑,明显是个薄福之相。最近你家里可能不太平,还是多将心思放在自家人的身上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