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后一份“冰淇淋”被解决的时候,他还有些不舍来着。
在高校的两年,京子每年放假回来时都会过来并盛中看他,有时候会给他带一些新奇的东西,有时候会给他讲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京子的高校生活——不过倒是很少提到她哥哥的事。
这样也好,至少这代表着京子不会被牵扯进那个危险的里世界。
虽然京子每次提起的时候,似乎都会很失落和担忧。
有时候,他也能听到京子在自言自语着希望能知道哥哥的近况。
每当这种时候,沢田纲吉总会安静地陪在她身边,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从来没有用实体出现在京子的面前过。因为他已经……
京子总有一天会从那个时候的阴影里走出来的,他的死本来就不是京子的错,所以京子也不需要一直背负着的。
可惜他还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可以间接地向京子传达自己的想法的方法,所以只能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最好的良药。那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等什么时候,京子不再回来看他,不再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等到那个时候,京子就能走出来了吧。
本来,他的死就不应该给京子带来压力啊。
学校背面,树下,棕发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少年慢慢撑着坐了起来,左手搭在屈起的膝上,微微叹了口气,他毫不意外地等到了她的到来。
棕发少年微微侧头,看向来人的方向,眉眼间似乎有些无奈。
今年也来了啊,京子。
那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比起当年还在国中的时候,她变了很多,也有很多没变的地方,她长高了,身材越发玲珑有致了,脸上也长开了,比起当年的校园偶像,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可以称为美人了。
然而,她看起来依旧温婉,明明看上去是温柔的人,眉眼间却有着坚强。
她看起来很精神,似乎过得很好。
沢田纲吉稍微放心了,看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今天小春没有过来啊?”沢田纲吉熟稔地问道。
三浦春,那是京子在上了高校之后认识的新朋友,她们好像很要好。小春也曾经被京子带过来看望过他,在听说了他的事的时候,也曾为他愤愤不平——简直比他自己都要激动。
“小春今天要先回家一趟,晚点才会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京子这么说道。
沢田纲吉明白,这句话既是对他说的,又不是对他说的。
京子依旧听不到他说的话,但是有时候,他们也能对上那么两句话了——或许也有他单方面的和京子熟悉起来的原因吧。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奇妙的场景。
在几乎没有人愿意踏足的学校背面,已经毕业许久的高校女生坐在了草地上,一如几年前的那位少女,静静地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而在她的身边,普通人所看不到的棕发少年身形透明,盘腿坐在草地上,微微侧脸偷偷瞥着她。他看起来有些内敛,手放在自己盘起来的腿上,认真地倾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映在那双棕眸中的浅浅恋慕之情腼腆委婉,生怕唐突了般,或许也是因为如此,看起来并不热烈,却似乎让他的眼神越发温柔了。
“还有关于伯母的事。”京子突然说道,她似乎回想起什么,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赞成,却也有些无奈地理解,“伯母看起来还不知道你的事,云雀学长隐瞒了下来,他似乎是对伯母说,阿纲君进入了风纪财阀工作,所以不会经常回家。”
京子并没有对云雀学长的做法做出任何评价,尽管她觉得这么瞒着,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可是,如果真的要说出来的话……
京子微微垂眸,
她曾多次想要告诉伯母,可每当提起时,伯母总会打断她,说着期待的话,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每当看到这样子的伯母,她总是会忍不住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抱歉,阿纲君。”京子将脸埋在了臂弯里,一瞬间,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可仔细听去又好像是错觉一般,“我还是没办法将你的事告诉伯母。”
对不起,我这么胆小。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留意到你的不对劲。
对不起,我当时没能叫住你。
“对不起。”
“……京子。”沢田纲吉下意识动了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伸手安慰她,可最终手还是停在了半空,沉默了片刻,他又将手收了回去,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紧,他微微低头,额前的发丝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声音有些低,仿佛在喃喃自语着,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