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钟文谨懒得同她歪缠,左右打量了一番,问她道:“峥哥儿呢?”
黄姨娘回道:“在外厢候着呢。”
不得不说,大户人家的孩子,教养就是要高人一等,才五岁的小娃儿,就懂得避嫌了。当然,也是他的奶娘教的好,不然就黄姨娘这个德性的,还不知要被带歪成什么模样呢。
钟文谨起身,搭着菘蓝的手,到了外厢。
崔峥见了,忙团了团肉呼呼的小手,行礼道:“给母亲请安。”
小脸一本正经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钟文谨看的心热,俯身拉了他的小手,一块往东次间走去,嘴里笑道:“几日没见,峥哥儿可有想母亲?”
崔峥认真的点了点头:“有。”
“哎呀,真的?峥哥儿真乖。”虽不知是不是奶娘提前教好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与人的感情是处出来的,只要自个真心待他,他又岂会感受不到?
黄姨娘插嘴道:“自然是真的,奶奶不在这两日,峥哥儿直跟我念叨呢,说要来给奶奶请安,要陪奶奶用膳,我跟他说奶奶出门了,他这才作罢。”
钟文谨笑着打趣道:“不是想我,是想我这儿的好吃的了吧?”
崔峥板了脸,义正言辞的说道:“不,是想母亲。”
钟文谨听的龙心大悦,将他揽进怀里就是一顿揉搓,乐道:“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会说话呢。”
母子两个正其乐融融呢,崔琰儿走了进来,见状,哼笑一声:“奶奶跟峥哥儿相处的倒是好,看着倒不像继母与庶子,倒像是亲生的母子一般。”
钟文谨面色不变,笑道:“我们也可以如亲生母女一般的,就怕你不乐意。”
崔琰儿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样:“我可没这个福气。”
不屑完,又冷嘲热讽的说道:“难怪奶奶左一句皇上下令右一句御史弹劾的,想方设法的阻拦我把庄嬷嬷退回来,她是你的人,把她放我身边,既能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能时时的在我耳边唠叨,让我敬着奶奶,事事听奶奶的话,把奶奶当亲生母亲,可不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这个庄嬷嬷,本只想让她教导崔琰儿些规矩,让崔琰儿大面上不出错便成,不想她竟自作主张,想让崔琰儿与自个母慈女孝……其实她这么做,站在替崔琰儿打算的角度,倒也没错,崔琰儿再如何,也要叫自个母亲,将来的婚事也要由自个替她相看,若不与讨了自个的欢心,将来给她说门面甜心苦的亲事,又该如何是好?庄嬷嬷将来必是要跟着崔琰儿的,崔琰儿若嫁的不好,她又哪里有好日子过?
不过庄嬷嬷这番心思倒没必要,因为钟文谨压根没把崔琰儿当回事儿,既然没当回事儿,也就无所谓亲近不亲近了。至于崔琰儿将来的婚事,她才不会插手呢,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儿,谁爱干谁干,横竖她是不干的。
看来,要得空把庄嬷嬷叫来敲打敲打了,平白这般给自个拉仇恨,钟文谨真是比窦娥还冤。
钟文谨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淡淡道:“我竟不知道,庄嬷嬷几时成了我的人了?庄嬷嬷进府后,我统共就见过两次,一次是大奶奶带着她跟张嬷嬷过来的,一次是你带着她过来的,除此之外,再不曾碰面过,我便是想收买她,也得有机会不是?哦,你要说我一个做奶奶的自然是不必亲力亲为的,打发丫鬟出面便可,且不说丫鬟能否说通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什么都经过见过的庄嬷嬷,锦绣园那样人多眼杂的,又几时有人见过我的丫鬟去找过她?”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你放心,你的意思,我回头便与她说。她虽是宫里出来的,却也是在我们永定侯府当差,既然主家不喜欢她教的,她合该改了才是。”
崔琰儿心知庄嬷嬷没法退回,又被庄嬷嬷念叨的心头火气,只好拿替自个请了教养嬷嬷来的罪魁祸首钟文谨撒气,不想钟文谨不但不斥责自个,反倒说要替自个做主,很是让她吃了一惊,觉得让这实在不合常理。
钟文谨见崔琰儿没了话说,正欲带了她与崔峥去给王氏请安,不想黄姨娘突然“哎呀”一声:“琰姐儿这是说的什么话,奶奶是你母亲,你敬着她,事事听她的,本是应该的,庄嬷嬷哪里教错了?琰姐儿你可千万别听旁人挑唆,把奶奶当成抢了你姨母亲事的人儿,且不说二姑奶奶有多刁钻,奶奶与二爷的亲事是老太太与亲家太太定下来的,与奶奶何干?那些个挑唆你与奶奶作对的,都是黑了心肝的,要知道你将来的亲事还要奶奶给你做主呢,你惹恼了奶奶,给你说门糟心的亲事,可不就让那起子人看了笑话?”
崔琰儿“噌”的一下站起来,啐了黄姨娘一口,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张家出来的奴才秧子罢了,竟敢说起我姨母的不是来,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我母亲没了,就管不着你了?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呢,惹恼了我,仔细提脚把你卖了。”
一个婢妾骂主家的姑娘刁钻,一个姑娘叫嚷着要把庶母提脚卖了,这成何体统?
钟文谨倒是想装聋作哑坐山观虎斗,然而却不能这么做,不然传了出去,王氏要找自个的麻烦,说自个连继女与妾室都管教不好,刘氏怕也不高兴。
本想摔茶碗来着,但手里的粉彩麻姑献寿茶盅是公中的物什,上了档子的,若有损坏,得自个出钱赔补,她只得作罢,只拿手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冷声道:“都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