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准仓促练成、勉强可堪一战的这支新军,有两个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短板,一是不利于机动,二是雨天火炮不能发挥威力。
受这个年代的道路条件与运输工具的限制,诸多装备除了用车马装载,就只能靠人背肩扛。不仅如此,大量的弹丸与火药、重弩箭枝、给养等辎重,都需另外配备一支专门的后勤部队予以保障。
按一辆马车装载火炮、一辆马车装载火药与弹丸来计算,每一门火炮必须配备两辆可以遮风挡雨的马车。无论从装备成本与机动能力两方面来考虑,无疑都是不现实的。
火器之犀利毋庸置疑,任何新装备与新战法都需要通过实战来检验。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遛一遛看吧!
七月十六日,骁骑将军陈准意气风发,率军出城,兵发随州。征楚大将军杨致亲自相送。
行至城外五里的杨致插旗巨石处,陈准下意识的回头一望,却出乎意料的见到了卫飞扬。勒马停步,疑惑的问道:“卫将军,你怎么来了?可是奉大帅之命前来送我的么?”
“是,也不是。陈兄只说对了一半。奉命前来相送的人,足有四万之众。”
陈准闻言大惊:“四万之众?!大帅这是决意要收复随州了?……可我这支新军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尚且不得而知啊?”
杨致曾对陈准毫不讳言的说,这支新军在他眼里就是个宝贝。一万人那是正儿八经的作战部队编制,另有五千人负责后勤补给、辎重运输,五千人担负警备护卫。若再加上卫飞扬所说的四万之众,那就是一个六万人的重兵集团了!排出偌大阵仗,不是攻城又是什么?
卫飞扬笑道:“随州是一定要收复的,却不急在这一时。我所领两万兵士,只是顺便护送及观战。一同前往观战的,还有诸军各部派出的二十余位将佐。待陈兄一展神威之后,我便会领军东向了。”
“大帅虑及陈兄所部军械辎重运送不便。战后退至随州城外五十里处择地留驻,命两万兵士看顾护卫。而陈兄只须轻装返回襄阳,尽快组建另一支新军。届时合兵一处,攻取随州。”
陈准思索片刻。肃然道:“如此看来,大帅的眼光并不仅仅盯着随州一地。此战过后,等到另一支新军练成,再加上分驻襄阳至随州沿线的我军两万兵士,大帅想必也不会只身前来。到时候在随州城外集结的我军兵力,少说在十万以上。飞扬,我等生逢其时,何其幸也!”
卫飞扬不置可否的道:“陈兄,此战你是主将,也是主角,我们都为你搭台捧场的。大帅料定楚军必会出战,但绝对不会死战,所以胜负如何,应该没有悬念可言。请恕小弟冒昧。陈兄不妨打得从容一些,尽可能的检验火器的威力、以及梯次配属兵力的效用。”
陈准恍然一笑:“大帅命你顺便护送观战,也是怕我一时头脑发热、挥军攻城吧?”
时隔不到两个月,夏军派出六万大军再度来犯的探报,很快送到了随州中军帅帐。
文焕章忧心忡忡的道:“上一次是杨致亲自领兵两万,这一次竟是遣派了六万大军!军师,夏军这是摆足了架势要攻城了!”
张博虎想都不想就否决道:“夏军此番来攻,最多只是一探我军守城的兵力部署,为攻城做准备。若为攻城,杨致怎会不来?根据探报。夏军六万大军分属三部,旗号形制相若,也就说三部领军将领职衔相当。若为攻城,怎会没有一位统一指挥的主将?”
文焕章犹疑道:“那依军师之见。我军是否派兵迎战?”
张博虎无奈的道:“文帅,在下并非危言耸听,结合战场情势与大局而言,派兵迎战毫无意义,夏军对随州是志在必得,我们是绝对守不住的。最好的办法是尽量保存我军实力。坚守不战,或是干脆主动放弃随州,于洞庭湖及长江沿线重点布防。此为上策。”
文焕章老脸微一抽搐,说道:“听军师的意思,似乎还有中策、下策?不妨直言。”
“中策是佯战。派兵迎战也好,守城也罢,表面摆出与夏军决一死战的架势,实则一触即退。在下可致书谭相详述其中利害,或亲身还都当面游说,促成大楚主动向大夏请和,以为大楚争取时间。即便和议不成,也可争取数月时间来排兵布阵。”
“下策则是与夏军硬碰硬的对决了,无须多说。在下仍会竭尽所能,为大帅设谋用计。”
文焕章默然半晌,仰天长叹道:“军师,你可知道老夫心里是怎么想的么?实不相瞒,老夫只恨你我生不逢时啊!老夫统军御敌数十年,焉能不知天下大势?个人的荣辱声名,老夫从未放在心上,唯求对大楚恪尽全忠、问心无愧尔!”
“军师的上策虽好,却绝无实施的可能。老夫还没有老糊涂,也绝不会迂笨到用下策的地步。那便采用军师所言的中策吧!”
“老夫之意,是派兵两万出城迎战夏军。你也知道,老夫在前线的一举一动,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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