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杀了手下人事小,去攻人家的城,明摆着就是敌人了。
争论了一番,李自成与张献忠也只得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毕竟已经这样了,再争下去没有丝毫意义。眼下最迫切的,就是决定农民军下一步的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他们已经商议过了,就是与秦军决裂之后,他们的去向问题,只是现在时间提前了。
按着以前商定的,农民军兵分三路,高迎祥一路,李自成一路,张罗二人一路,向着三个方向进发。其最终会师地点是河南灵宝一带。
高迎祥走的是潼关一线,他的人马最多,打起潼关来最有把握。李自成向南走,准备经商洛山,进入河南,而张罗联军则向东北方向进发。
三路人马浩浩荡荡,向河南而来。
分兵不久,李自成就接到探报,卢象升带着大队人马,向他直扑过来。另外洪承畴带着曹文诏左良玉史可法等将,也离开甘泉一带,向张罗联军攻击,李自成明白,官军要阻止他们离开陕西,进入河南。
李自成知道,这个时候与官军决战,讨不到便宜,于是他下令人马,进入商洛山区,凭借山地,与卢象升展开周旋,看准时机,再甩开官军,进入河南。
一时间,关中地区,潼关内外,空气骤然紧张起来,杀气再一次弥漫大地。
与农民军的境遇不同,秦军此时正处在一个非常舒服的环境里。官军主力尾随农民军去了,只有几千关宁铁骑来回骚扰,没有大的战斗,秦军得到了一个非常难得的发展机会。
这种机会,看起来是明军的败笔,但实际上不是这样。
卢象升与洪承畴都是帅才,他们都敏锐地看到,秦军固守西安与眉县等地,恰恰是败亡的迹象。只要消灭了农民军,秦军立刻就是网中之鱼,笼中之鸟。固守则死,流动则生,这一点在七百年前就已经证明过了。
当时黄巢的义军,在短短几年内,就通过流动作战,发展成百万大军,而当他固守长安之后,迅速崩溃,最终败亡。
因此卢象升与洪承畴都认为,没有潼关作为门户,西安只是死地。
所以他们才不顾一切,任秦军在西安城休养生息不管,一定要先制农民军于死地不可。
而这一段日子,可算是李岩最快乐的时光了。
他与红娘子在三县忙里忙外,管理县事,督促春耕,很得人心。大家也都听说,三县的主事,是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而且文采过人,玉树临风,三县这种小地方,哪里来过这种人,于是只要李岩在县内开府审事,大家都跑来看。
李岩出身于官宦世家,父亲便是从县令,一步步做到尚书的。因此在他小时候,父亲就给他讲为官之道,后来看他聪明,又给他简单地讲过如何治理地方,审理案情。因此李岩对这些东西轻车熟路。审起案子来也煞有介事。
三座县城不算很大,但是事情可不少。什么土地纠纷,房屋违建,邻里不和,家庭不睦,遗产继承,奸商不法……刚刚安定下来的县城,立刻就出现了许多事情,这大概就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劣根性吧。
面对这些大事小事,李岩不慌不忙,报来一桩,处置一桩,必能使在案人员满心佩服。
如此一来,他的名声就大了,三县中的百姓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位小青天,执法公断,为民做主。而有的人就算想做些坏事,也不敢做了。三县之内,出现了少有的清平景象。
这天李岩正在县衙中处理一些文书,突然听到有人击鼓。
鸣冤鼓就立在县衙大门口,只要有冤屈的人,都可以来此打鼓告状。李岩听了,急忙升堂。
李岩这个县官做得也非常寒酸,没有师爷县丞等助手,从审卷到判罚,就是自己一个人,只是有一班县役们,是白起派来的人,帮助他提审案情,捉拿人犯。
不多时,李岩就升了堂,他端端正正在条案后的太师椅上一坐,突然感觉不对劲,面前的公案上本来应该有不少东西,什么惊堂木,笔架,毛笔,大令,手巾等物,要是正规的官员,应该还有大印。
李岩没有大印,一时来不及刻制,二来也没这个必要。
此时条案上诸般物品都在,唯独缺了那七枝大令。
这七枝大令,装在令盒中的,而此时令盒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