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津回到手术室门前时,门头上“手术中”的灯还亮着。
他这一趟离开了个把小时,也不知道程牧在里面怎么样了。
手术室门外摆着好几排金属椅,楚望津没心情去坐,径自走到角落里打电话。
卢敬媛正和几个富太太打牌,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儿子”,欣然滑开接通键。
“小津啊,有事吗?”
楚望津听着电话里传出的碰牌声,问:“妈,您又在哪玩儿呢?”
卢敬媛摸到个八条,不是她等的张,反手打出去。
“在你周阿姨家呢。”
像是急着向儿子证明什么,卢敬媛把手机往身边推了推。
“我儿子打来的,你跟他说两句。”
一身紫色旗袍的中年女人略微低头,对着手机话筒喊道:“小津,我是你周阿姨啊。你放心,你妈才上桌没多久。本来是约了另一个姐妹过来的,她临时说有事,我们这儿三缺一,你妈才被我拉过来做替补。哎哎,等一会儿,碰!”
手机回到卢敬媛面前,她开了外放,扬声器里传出楚望津的声音。
“妈,我不是来查岗的,有事跟你说。”
卢敬媛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牌局上,对儿子的话置若罔闻。
“三饼。有什么话你就说呗,我这儿又没外人。”
楚望津无奈,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妈当了二十年的家庭主妇,厨头灶脑皆不精通,碰杠吃胡学得头头是道。
要是没人管着,她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泡在牌桌上。
剩下的五天,分别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日,她和楚天奇的结婚纪念日,还有大年初一。
“我想跟你聊聊我爸的事,你确定要当着周阿姨她们的面说?”
闻到八卦的味道,桌边另外三人立马竖起耳朵。
其实她们这个圈子,男人在外养三养四的,一点儿不稀奇。
只要不往家里带,大多数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刷着老公的卡,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岂不美哉?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男人留情不留种的前提下。
一旦搞出私生子,名声还是其次,关键是自己孩子未来遗产的份额被稀释。
这个,真不能忍。
楚天奇的三儿怀上了的事,一开始就是从周琳这儿传出来的。
她有个侄女在私立医院当护士,某次楚天奇陪着冯梨梨去做产检,被碰了个正着。
卢敬媛听说后,回家跟楚天奇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甚至还搬出娘家,用结束两家合作威胁丈夫,逼他跟冯梨梨划清界限。
当然,在划清界限之前,孩子必须得消失。
有娘家做靠山,卢敬媛自觉底气很足。
“你是说那个狐狸精的事吧?我跟你爸聊过了,你爸答应给她一笔钱,孩子打掉,把人送出国。”
楚望津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头疼。
看来他妈根本不知道他爸跟三儿早就暗度陈仓,孩子早就过了能做人流的月份。
“妈,我在医院碰见我爸了。”
卢敬媛刚抓上来一张九万,暗杠。
牌尾补牌,六筒。
自摸,杠上开花。
卢敬媛喜滋滋推牌,叫着三家通吃。
楚望津下一句话紧随其后,泰极否来。
“他那小情人,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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