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剑招再凌厉,也不若眸中的杀气。
夜,正浓。
永世城中,一架淡青色镶金箔的马车,行走在夜色中。没有鸟叫虫鸣,没有钟声宛耳,车轮滚动的低呀声,喝着马蹄地哒哒声,宛若一首古朴的夜曲。让秋日的夜,多出了几分清冽的美。
一只玉钳一般的手,推开了车窗,素色的袖摆,与手腕上朦胧如烟的紫玉镯,极为相衬。可以看到她凝白的脸上,一双清冷的眼眸中,漾着几分惬然。
初瑶不曾想过,宫外同样是百花凋零的秋色,却有一种平淡的寂然。
她和如夜这次出宫,只带了两和御林卫,他们的马车驾得极慢,初瑶却一点没觉出困。她收回目光,侧回身子,见如夜正好也在看她。
“这是要去哪里?”初瑶的声音说不出是空灵还是清越,总之响在这样的夜色中,带了几分醉人的味道。这是出宫的一路,他们说得第一句话。
“回承晋。”如夜说着提了提初瑶身上的披风,今夜虽然不冷。却终究是在外面。
初瑶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色,他说得是“回”,不是“去”。
如夜的目光何等敏锐,两人有坐得这样近,他怎么会没有看到她神色变化,他还看到了她淡淡的期许。
如夜伸臂揽过她的肩,让她微微偏过身,靠在他身上,“乏了就睡吧,天亮了我叫你。”
初瑶是不想睡的,可她极喜欢倚在他的肩头,喜欢他揽着她的力度,喜欢他大草原一样的味道。闭上眼,便不知不觉入了梦。
如夜倚在车壁上睡下了,没过多久,他便睁开了眼。他戎马多年,即便是在马背上也睡得着,现在却这样没睡多久,便醒了。
他一动才发现,抱着她的手臂麻了,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儿,还睡得极其安稳。
他伸手抚了抚她乌亮的发,轻声笑了。
万古城中,御林卫在各个宫门来回走动,偶尔有一只鹰飞过,宫门口的御林卫都会握紧了手里的长枪,对准它。等到看清了,才收回来,保持刚刚的姿势,而且更加警觉。
芮央宫中,萧雅可挑着香炉中的香料,不时拈起香炉的盖子,再添上一点。烛火映照下,她的五指极其纤白,眉眼之间的淡淡笑意,带了几分媚色。
她盖上香炉的盖子,凑到袅袅的香烟上,闭上眼轻轻一嗅,道:“玲珑,本宫改过的这种香,比从前的,可好?”
玲珑原本站在隔门旁,闻言上山两步,皱起眉头道:“娘娘,难得皇上不太宫中,冒牌的秦统领也被擒了,这不正是娘娘给溪王爷传信的大好时机吗?”
萧雅可白了玲珑一眼,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沉得住气,自保为上。现在整个后宫都在穆世颜的控制之下,她就等着她落网呢。
“传什么信?跟着本宫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没脑子!”
玲珑被萧雅可骂得一头雾水,接着道:“奴婢不明白。”
萧雅可重重呼出一口气,道:“若是本宫暴露了,穆少陵在千里之外,能救得了我们吗?”
玲珑摇头,萧雅可转过头,继续挑着香料,不再理睬她。玲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眼眸一亮,点了点头。娘娘的意思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左府的暗室里,金色的帘帐染上了条条血色,更一一剑斩断了半边帘帐,落到了地上,铺在了死人的身下。透过血色斑斑的金色帘帐,四个人一时之间,还没分出胜负。
四人分散在冰棺两旁,云扬同李笑羽在冰棺和木床之间。李笑羽的白衣,已然挂上了三条血痕,云扬的肩膀被刺了一剑,不过并不深。
“魏王爷,这是万古国的事,你若现在收手,本王绝不会为难于你。”
话是这么说,手中的剑,却不减狠辣。
云扬黑眸中更加凛然,嘴角一抹冷笑,“清王当本王是三岁孩子吗?”
冰棺的另一旁,石桌已然被踢翻,李笑允的皇袍上,被划出了数道口子,他边挡着于修的剑,边道:“你曾救过朕,朕不会杀你。”
于修的褐色眼眸已然一片猩红,他跃上翻倒的桌子,朝李笑允连砍了数剑,“你知道我也曾刺杀过你,你会让我活?”
李笑羽虚晃了一剑,云扬躲开,他翻身刺向了李笑允,下一瞬,剑没入了一个娇小的身子。
李笑允看着挡在李笑允面前的杨柳荫,动作停在那里,眸中的情绪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