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温润的声音同她说话,应该是同所有人说话,让人无法厌烦。
可她不会被他谦谦公子的外表给骗了,他虽然没用全力,却足以让她逃不出他的制锢了。
“就看看吧。”说着把着她转过身,带她到了篝火旁。
阡婳冷笑,偏偏勉强她做的事,还要弄得她不识抬举一般。
这里的人不多,今晚却不知从哪里,又来了十多个人,看起来很重视这个习俗。
篝火旁的所有人都穿了红衣,女子的手上都带了两串好似铃铛的东西,却听不出哪里在响。所有的人都挽手起舞,步调简单而整齐,衣袂飘飘,铃声阵阵,好似祭月亮一般虔诚,又好似春节一般欢快。
只有阡婳一身青色的男装,孤零零地站在一旁,抛却她现在的处境而言,她是喜欢这样的场景的,热闹却不嘈杂。
阡婳转回目光,才发现于修已经不在身边了她,她刚要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悠婉的笛声。
见于修仍然是一身白衣,从她认识他,他就只穿白衣,各样的白衣,高领的纯色白衣,低领青丝袖口的白衣。他那晚穿得是宽袖的白衣,腰间系了一条云纹的金色腰带,十指在嘴边的玉笛上跃动。
双眸看着她的方向,月华漫洒,更给他添出几分不似凡人的飘逸。
原本在篝火旁跳舞的男女都停了下来,静静地注视着他走过来。许多红衣女子的眼中,都是滚滚的爱慕。
阡婳不得不承认他是俊美的,不似如夜那般英挺霸气的美,也不似她梦中那个男子,明朗干净的美,他美得很温润。
他在男子中算不得高大,却是许多女子都心仪的那种男子,只是她却不心动。
他一曲奏罢,站到了阡婳身边,收起玉笛别在了腰间,接过沉鱼奉上的弓箭,对着晚风中,白杨的落叶纷飞射了过去,待箭羽落地,箭上串了四片叶子,片片射中中心。
篝火旁的众人像得了什么令一般,都散开了,退到了篝火后面,摸箭射靶子。
阡婳不动,其实她好久没有摸过箭了,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射得好,却是很想试一下的。
于修拿了一只比他的那个小了一圈的弓矢,递给阡婳,道:“要不要试一试?”
阡婳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于修轻勾了下嘴角,这抹笑比月光还柔和几分,“你若是射中了,我便放你回去如何?”
阡婳是不太相信的,好容易抓到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她回去。不过她还是脆声道:“好。”
上前接过弓矢,从于修身后拔出了一支箭,走到了一个靶子外的十米外。
“说话算话。”阡婳侧过脸道。
于修道:“自然。”
拉满弓的一瞬间,于修走到了她的身后,一手改了改阡婳后臂的角度,一手将阡婳的箭头向下压了压。
这样的姿势,感觉像是于修从后面抱着她,阡婳极其不舒服,开口道:“不用你教我。”
于修退到了一旁,看着她又恢复了刚刚的姿势,她的姿势并不标准,而且这样太用力,还可能挣开伤口。
不过下一瞬,阡婳的余光看到了他眼中的讶然。在箭射出的一瞬间,她笑了,那种成竹在胸,骄傲清绝的笑,也是这一瞬,离弦的箭折回偏起的弧度,直直钉在了靶心。
于修没再说什么,到一旁取了一杯酒,一杯茶,自己喝着酒与她聊起了风俗的由来,后来她就不觉睡着了,等她再醒来,便是第二日清晨。
阡婳还记起了一些之前记不得的片段,她和如夜在营帐里是如何重逢的,还有他曾给她准备的生辰礼物。
大概是在于修的小屋里,睡得太久了,现在竟一点都不困。
“如夜哥哥,对不起。”
“什么?”
阡婳的声音很小,本以为如夜不会听到,不想他也没有睡。
“所有的事。”她记起的,他为她做过的所有的事。
“哪有什么对不起的,瞎想什么呢,睡吧。”如夜的大手擦过她手指的瞬间,阡婳一惊,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阡婳转过身,映着灯火看不清他的脸色,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很凉。
“如夜哥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如夜笑笑,“你又紧张兮兮的做什么,我好着呢,睡吧。”他伸出手臂一揽,让阡婳躺到了凉席上。
等阡婳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皇宫,刚回到琉璃苑,就见一位太医急急忙忙走了进来。
直接在阡婳手腕上细沙一铺,开始搭脉,静静号了片刻,道:“回皇上,娘娘的脉象平稳,可见外伤已经基本痊愈了。”
他抬头看如夜的瞬间,身子抖了一下,阡婳问道:“太医为何如此?”
那太医道:“微臣如果没有看错,皇上中了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