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唱的专注,一字一句都融入了最深刻的情感。蒋文通看着她淡淡忧伤的面容,表情也渐渐凝重起来,眼中也慢慢有了别样的神采。
红烛映红帐,烛光摇曳。她心中一动,放下琵琶,缓缓起身。
蒋文通不解,疑惑地望着她,却并没有出声。
长臂展开,身姿轻轻舒展,她竟然随着歌声轻轻起舞,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处不诉说着内心最真挚、最深沉的情感。
不知为何,忽然触动心中伤感之处。她想起了黎景行,他是太子,虽然黎泽天不想让他当皇帝,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当皇帝。
歌曲里的女子,因为不能追随心上人闯荡江湖,所以一个人痴痴等候。但她呢?她愿意始终陪伴黎景行,最后做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吗?
虽然不喜欢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但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割舍掉,那份尚在萌芽之中的淡淡温情。
情感由歌舞而生,歌声和舞蹈又随情感而升华,水乳交融。见满目的喜庆之中,充斥着无孔不入的忧愁和哀伤。
这一夜,注定难以忘怀,不因为蒋文通,不因为逼嫁,只是因为心情,她第一次思考了这个貌似不存在,实际上又十分严峻的问题。
一曲舞罢,时过午夜,红烛泪流,蔓延至桌面上。沈半夏愣愣地站在屋子中央,张望四周,惶然无措。
良久,她才从那淡淡的绝望中解脱出来。没错,就是淡淡的绝望。
没有浓烈到人生无可恋,但心却遥遥无期的等候中,渐渐死去。这种慢慢的折磨,更加让人想要发疯发狂。
“蒋文通?”她忽然出声,问的却是蒋文通。
“嗯。”
“你怎么哭了?”
“不是,我想睡觉了,”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是自然反应。”
的确,瞌睡的时候伸懒腰,眼睛总会不自禁的流泪。
“哦。”
“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洞房花烛夜,晚上你可跑不掉了。嘿嘿…”
沈半夏脸一沉,果然狗是真的改不了****的德行。
也不对,蒋文通是狗,但她不是…
“嗯,你出去吧,我累了。”说着,把桌上的琵琶递给他。“等等,柳嫣嫣的琵琶,你还给她吧,要不她今晚上该把眼睛哭瞎了。”
……
待蒋文通离开去之后,她躺回床上,双手枕着脑袋,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
明天就要二“嫁”了,能睡着才怪,她盘算着要找哪个时候开溜才对。
要是蒋文通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以及自己被通缉的实事,会不会直接吓得尿裤子,怎么看他都只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怂蛋。
不过,她忽然觉得蒋文通除了让她讨厌的地方,还是有让她不讨厌的地方。
除了讨厌的就是不讨厌的,这是废话,还是很有个性的废话。
就在她侧夜难眠的时候,郴州城外二百里处,那里发生了一场恶战,两帮人马惨烈厮杀整整一夜,鲜血浸透三寸黄土地。
混战之中,一队人马在同伴的掩护下,偷偷离去,朝沈半夏所在的陌溪村策马疾驰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