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像冰凉的河水漫过身体的每一寸角落,失去了所有力气的一片空白。
她认为自己失恋了,真正的失恋,一段还未开始绽放便被判处死刑的暗恋。而讽刺的是,也许若干年后,她人生第一次真正喜欢的人,会以另一种身份陪她走过余下的整个人生。
姐夫,不是么?
她想起初次见面的那天。蓝天白云,阳光明媚,那个其貌不扬戴着工作帽,端着摄像机的年轻人,从遥远的中国来,到经年的故土去,最终出现在她们姐妹俩前,说了一句摇撼人心的话——“嘿,Jessica,你好啊,我是来娶你的!”
当时的姐姐慌乱无措,当时作为妹妹的她站在一侧,却是明眸异彩,觉得浪漫异常。是的,她喜欢浪漫的事。她憧憬童话。
粉色的玫瑰每天送来,笨拙的情书络绎不绝。姐姐Jessica负担困惑,妹妹Krystal全盘接收。
然后某一天,那个脱跳的年轻人找到了她,支支吾吾下,她成了他的顾问。于是情书出自她的手笔,礼物出于她的挑选,还有在她的支持下三人同桌进餐的经历——姐姐Jessica躲闪不安,妹妹Krystal眯眼而笑,即使他在给她夹菜,而她只是给他夹菜。
第一次因为嫉妒与难过而发觉喜欢是什么时候?
她蹙眉细思,想起来了,是那场下着小雨的傍晚。如同每个孩子都有因玩具而造成创口的经历,当列车的轨迹不再按她的规划去行驶的时候,她便只能低下头,乌黑的发遮住落寞的眼,站在小小的伞下,想象此时此刻,那幢唯有两人的建筑里,会说着什么话,做着什么事,燃烧的烛光下又该有多浪漫。
她把眼垂下,在滴滴答答的小雨里落了泪。温凉的夜风没有吹干,亦没有人帮她拭去,她静默站立许久,望着亮起又熄灭的灯,目送消失不见的车,一个人转身,一个人撑伞,渐行渐远的背影被路灯无限拉长。她隐约明白了什么。
自那之后她开始旁敲侧击,学会了漫不经心地问出掩藏已久的问题的本事。然后她确定了Jessica的心意,也知道了郑云深的坚定,她进退维谷,美貌与年轻成了她最后的勇气——她认定没有年轻男人会拒绝漂亮的脸蛋或青春的身体,刚好,她两者兼备。
于是刻意的缠人,刻意的撒娇,刻意的些微性感,却最终都被那天夜里姜直灿的冷酷言辞利剑穿破——“与自己姐姐抢男人。”
不不,她从没这么做,可当她意外发现Jessica的抽屉里的那封微皱的情书时,她慌了,脸色苍白的失魂落魄,她又觉得愤怒,因为另一个时常出现在Jessica身边的男人。
但她终究只是妹妹,是连与姐姐撒娇都成困难的问题妹妹,她无法去指责,做不到义正言辞地逼迫。所以她便只是等,等她的姐姐做一个决断。
可现在,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绯闻,让她明白,她不需要等了,最后的勇气消失了,无论是美貌或是年轻,都不足以牵动郑云深的心。
他不喜欢我,一旦也不喜欢,她默默地想,神色凄婉,所以他才不在乎,甚至希望绯闻成真。
一想到这,她便觉得心如刀绞,书里所谓的初恋的痛楚,她真切地尝了一遍,因为早早出道而丢失的部分青春体验,她恨不能永远抛弃。
达奉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伸出舌头轻添她的手掌。
她委屈地抱住达奉,声音哽咽:“达奉啊,世上最大的坏蛋,从今以后不是姜直灿了,你记住,是一个叫郑云深的人。努那,真的,真的讨厌他,恨他,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达奉摇头晃脑,矮身叼起某物。它大概明白了她的忧伤,而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她。
Krystal的表情僵硬了,她摔在地上,悲伤重复愤怒。
“混蛋,混蛋,全都是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