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位向来特立独行最难搞定的忙内,真的是生气极了!
“她也是你妹妹!”jessica眯起眼,冷声说。
“她是欧尼你的亲妹妹,不是我的。我只知道,她打了我唯一的弟弟!”徐贤言辞冷酷地说,近乎是要撕破面皮的那种冷酷。
jessica脸色苍白了一下,一直被外人称为冰山公主的她,面对一直以来都是乖宝宝的徐贤,在这一刻,忽然有想哭的冲动。她很想问,如果是我打了姜直灿,那么你会跟我怎么说?也是这么不近人情的冷酷,撕开那么多年的姐妹情谊,要我道歉么。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她只抓着低着头的郑秀晶的手,难过地说:“秀晶是我的亲妹妹,所以我得护着她。不管怎样,秀晶是女生,她哭了,难过的样子你没看见么!”
“欧尼,打人者是不分性别的,她打人了,这是事实,她该道歉,这是常理。”在这一刻,徐贤依旧条理明晰,步步紧逼,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
边上站着的tiffany推推身边金泰妍的身子,一双大眼睛焦急地看着她,催促她作为队长站出来制止队内成员的内杠。可她失望了,也极度惊讶,金泰妍她,居然只抿着嘴,一句话都不说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出去处理局面的意思!
“呀,你这是发什么疯啊泰妍!”tiffany在心里大叫,她也只能在心里大叫,一直以来都在队里扮演受气宝宝角色的她可没有威信和魄力,在眼下这种情况下站出来说话。她若是真敢冒头,那么只会像是一朵风打即散的小浪花,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自己找罪受。
她望向林允儿,希望这个队内与徐贤关系最好的机灵女孩能够站出来劝一劝徐贤,可她又失望了,林允儿居然拿着沾了酒精的棉签在给姜直灿处理嘴角伤口,对于场中徐贤与jessica的对峙,只是冷眼旁观,一语不发,和金泰妍一个模样。
她气馁了,与同样噤若寒蝉的崔秀英与sunny打眼色。她俩都是苦着脸地摇头,倒是也不奇怪,这两个家伙的地位和她差不多,平日里闹腾得最厉害,要真有什么事,还得是泰妍或是jessica拿主意,如果两人不在,那便是眼色最快的林允儿或是有主见的徐贤做提议,眼下这状况,最厉害的四个人,两个沉默两个是当事人,真的是乱透了,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正当tiffany与崔秀英、sunny两人眉来眼去,互传电波,打算横下心三人一块抱团出击的时候,姜直灿忽然开口了,他凑到徐贤耳边轻语了几句,接着看向郑秀晶,往外走去。
郑秀晶咬了咬唇,要jessica别担心,也别再和徐贤争吵,跟着姜直灿往外走去。jessica看着郑秀晶离开的背影,扭头盯住徐贤:“要是秀晶在外面受到什么伤害,我不会放过姜直灿的!”
徐贤不答,转身往楼上走去,她准备去换衣服,然后等姜直灿回来后一块离开这里。至于生日宴会,生日宴会已经结束了。她面无表情,身边的同龄朋友小声安慰她,她也不语,只是想着刚才姜直灿低着头,嘴唇滴血的沉默模样,还有郑云深见到画册后随口提到的,姜直灿花猫般的衣服,心里就像被针刺般疼。
高高兴兴来参加自己生日宴会的弟弟却在宴会上被人扇了耳光,而她对此连一个道歉都没法讨回来,这让她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一如那个抱着睡着的姜直灿坐在客厅里的深夜,时钟在墙上枯燥地发出嗒嗒的声音,她望着落在地上的自己的模糊阴影,想着第一次见到姜直灿时,被护在他怀里的时候所感受到的他身体的颤抖与沉闷的呼吸,想着把自己锁在屋里因为泰妍的恋情曝光而自责难受的姜直灿苍白的脸,想着靠着玻璃推门孤单单坐在夜里的姜直灿的背影,她所感受到的那种悲伤穿透身体,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的心悸感。
而在不久前的那个夜里,隔着电话听到那段由她给了最初约会机会亦由她做了最后推手的单恋的破碎声音的时候,她便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合格的姐姐,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不要痛苦,有的只是最甜蜜的快乐,要给那个站在楼梯口,明明帮助过她,认得她却还要将她往外推的孤独又敏感的男孩,一个最完美的姐姐。
可是,还没抽出时间照顾初入职场,疲于工作的弟弟的生活,她就让他的弟弟在独属于她的生日宴会上被人扇了耳光,无论事情起因如何,她都难以原谅自己,像是一处撒上了盐的伤口,如何都愈合不了,只能沉默地等待,等等待变成一种自我虐待。
一楼。推开试图安慰她的成员,jessica独自坐在客厅角落,低着头不安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看着上面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动,一颗心也随之一点一点揪紧。她垂着眼,牙齿啮噬嘴唇,脸上透出异样的惨白,如同溺水后被救起的脆弱的纸人,轻轻一触,就会刺啦一声破碎成两半,无可挽回地将伤痕留在心底。
与她同来的男人这时想要上前与她说话,却被郑云深拦住,他不解地看向这个模样寻常的家伙,却被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森暴虐所震慑,停下脚步,他神情恍惚,看着郑云深脸上又露出的人畜无害的笑,他尴尬地笑了笑,往后退去。
郑云深耸耸肩,插着手慢吞吞走到jessica身边,看着眼前这个孤零零一人坐着,像被丢弃在世界角落的女孩,忽然想起好几年以前,他住在那个入眼除了白色围墙便是灰色铁丝的四四方方的世界,呆在最后一排角落跟着一帮罪徒一块看的那部名叫机器人总动员的电影。
他一直觉得电影里Wall-e的故事就是他的故事,同样的孤独,同样在没有同类的世界里生活,同样不知生命意义地重复工作。
当Wall-e在废弃的城市里做着没有意义没有休止的清扫的时候,他便在不同铁门间叼着笔头拿着本子挨门逐户地查房,脚步在深色通道上回响,影子在寂静中陪伴。
当Wall-e回到家里点起灯,打开电视看仅有几分钟的歌舞剧的时候,他便坐在高高的塔楼上眺望远方城市璀璨的灯火,听着身边老式收音机时顿时卡的戏剧,想象哪一天也会有他的Eva乘着宇宙飞船来到他的世界,给他一次一见钟情的机会。
然后某一天,幻想成真了,在那张海报飞到他的眼前以后,他满怀欣喜,重新踏上这片十多年来未曾涉足的故土,成功站到了心爱的女孩面前,在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便端着摄像机,戴着工作帽,笑容洋溢地和她说:“嘿,jessica,你好啊,我是来娶你的!”
那天蓝天白云,那天阳光明媚,那天站在大大玻璃窗前的小小女孩慌乱无措。
他得意地笑,放肆地笑,即使挨了女孩的白眼也毫不介意,即使半天说不上一句话也不气馁,即使兜里没钱只能一天一支玫瑰花也不害臊,依旧死皮赖脸地跟着一块吃饭,依旧殷勤热切地端茶送水,依旧舞文弄墨地用他那歪歪扭扭的韩文写上一份份注定丢到垃圾桶里的情书,然后抽一回疯做一回怪,霸气四溢地瞪眼赶跑主pd张泰亨,关了所有摄像头,在下着小雨的傍晚望着站在窗边的女孩背影,自顾自地高兴享受独属于两人的静谧空间,即使女孩毫不知情也没所谓。
而现在,他蹲到女孩跟前,想了想,又做了鬼脸凑到女孩眼前,像个滑稽的小丑,没有魔术师的帅气潇洒,也没有出神入化的魔术表演,只有一张本就寻常的脸,给他自己折腾得愈加难看,像个大写的囧,倒是可堪一笑,起码女孩抿了抿嘴,有了反应,把头扭到一边,避过他的搞怪。
他见状笑了笑,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在女孩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中,神情自若地捏捏她的脸颊,给她擦去犹还挂着的泪痕,然后起身,从餐桌上端了一盘点心,拿起其中一块绿色的小蛋糕,喂到女孩的嘴里:“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教训欺负你妹妹的混蛋。恩,放心,虽然姜直灿是我朋友,但是我站你这边。还有,告诉你件事,姜直灿他打不过我,真的。”
女孩看着郑云深平静深邃的眼睛,听着他有些无厘头的话,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安宁,竟是没有抗拒,机械地张开小嘴,慢慢咀嚼咽下蛋糕,然后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她又把头低下,只是身上的郁结情绪,忽然缓了下来。
有两人站在一处墙后,路灯被旁边的树木挡住,只透过来点点光芒,把对立而站的两人的脸庞映得模糊不清,重重叠叠的阴影投射下来,连影子,都寻找不到。
“是你吧,姜直灿!”郑秀晶率先说。
“恩?”
“你不要装作不知道,就是你,那天晚上那个人。”
“你有证据?”
“你还要抵赖?”
姜直灿摸了摸脸颊,嘴角的伤口还有咸腥:“抵赖什么?你不都已经动手了么?”
郑秀晶神色有些不自然,“这是你自找的。”
“哦,是么。”姜直灿垂着眼,“就在几十分钟前,我还和郑云深说别再闹事,结果,我自己找了事,把我努那的生日聚会全给破坏了,呵,真是自找。”
郑秀晶皱起眉头,听出姜直灿言语里的嘲弄。
“这本来就是你的错,我警告过你的,不会放过那个人!况且我喝醉了,你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徐贤欧尼,没有必要带我去宾馆还把我······”郑秀晶抱紧身子,顿了一下,“刚才那种情况,徐贤欧尼不是已经帮你出气了吗?把我欧尼都弄哭了,你,姜直灿,你难道不该愧疚么,一切都因为你的私欲而引起的!”
“我引起的?郑秀晶,你怎么不说那天你不喝得烂醉,就不会有后面的事?至于打电话,那么你为什么不先打个电话给你欧尼或者找个朋友一块喝?要我打电话······我说,那天心情差的,可不止你一个!”姜直灿逼近郑秀晶,神色冷得可怕。
郑秀晶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眼里透出慌乱:“那你也不该那么做,不是流氓么?”
“流氓?”姜直灿嗤笑一声。
“就是流氓,不是么!一句心情差,难道就可以当借口?我心情差所以一个人喝闷酒,你心情差,凭什么干涉到我,凭什么将我带到宾馆里,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对我做那种事!最后居然还一句话都不留,把开房记录都给抹掉,你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今天是我冲动打了你,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被陌生人带到那种地方,第二天醒来一件衣服也没穿。你知道我那些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么,整天整夜的都是噩梦,不断有那种冰凉感把全身缠绕,好像有毒蛇在身上爬一样!
而我还没法和身边的人说,我该怎么和她们说?!你,姜直灿,你太过分了不是么!明明问过你,你却否认,如果那天你承认了,起码我不会受那么多困扰的折磨,而你呢,最多不过是被我打一巴掌吧,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我欧尼和徐贤欧尼吵成那个样子,你很得意是吧,徐贤欧尼站你那边帮你,其他欧尼也都不站出来说话。可是,你凭什么这样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郑秀晶越说越激动,眼泪流满她的小脸,近乎声嘶力竭地喊道。
姜直灿靠着身后的墙,脸庞在黑暗中半隐半现,像是一副黑白画像里的雕塑,生硬而冷漠。他看着泣不成声的郑秀晶,声音冷淡地说:“郑秀晶,我们可不是朋友,顶多算是见过面的陌生人,把烂醉在街角的你带到宾馆安顿好,我不觉得还需要为你再做什么事。至于你此后遭遇什么,难受什么,我都不觉得和我有关系。况且我也不想和你有关系,所以才抹去记录离开,而不是什么做贼心虚。
还有,你,实话实说,在意识清醒前喝那么多的酒,心里难道没有抱着放纵的念头?又不是叛逆期的高中生,你二十一岁了吧,成年两年了吧?怎么,有敢做的心思,第二天清醒了就后悔了?
揪着我不放,觉得我该对你认错,该给你扇耳光,该让你理直气壮地控诉,好像你是女孩你哭了,我就该诚惶诚恐地给你道歉向你服软,回客厅里跟大家说是我姜直灿的错,是我姜直灿卑鄙无耻,是我该被打,郑秀晶小姐打得对,大家不要怪她啦,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活该。对吧,我想你应该会很满意我这么做吧?”
姜直灿走到郑秀晶面前,伸手抬起她的脸,盯住她的眸子:“还是说,如果那天我没有给你留下最后一块遮羞布,而是和你一块睡了,你会觉得更安心些?”
一个清脆的耳光骤然响起,姜直灿低着头,鲜血又一次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姜直灿,你真的太过分了,简直无可救药的混蛋!我真的希望自己从来也没认识过你,也希望接下去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永远也不要出现!你个疯子,无耻下流的恶棍!”
郑秀晶脚步踉跄地往后退,脸色苍白地像是多年不曾见过阳光,透出脆弱的哀婉。她伛偻着身子,眼泪已经流不出来,只有无声哽咽着,快步跑向远方。
姜直灿重新靠在墙壁上,仰着头,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掉,然后在落到地上的时候,瞥见站在角落里的那个娇小身影。他扯起刺痛的嘴角,侧过另一边脸问:“泰妍姐,你是不是也要扇我一巴掌?这一边吧,另一边太痛了。”
金泰妍沉默不语,心里忽然陷入了恐慌,她好像,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ps:这一章想切但还是没切,不过明天不更了,一定存稿也没有比较麻烦。最后再说个悲伤的故事,昨天考试记错公式多乘了个n结果雪崩,恩,学渣在最重要的考试周抽出时间码字的恶果,大抵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