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迎着风徐徐而起。
“铛……”
一声颤鸣,龙脊出现在了手中。
那山巅一块巨石塌下,就这般落于梨园中央,使得周围不少树干倾斜而下,泥地之中,一条巨大的裂缝,触目惊心。不过,那岩石之上,长满了苔藓,土壤洒落,青草萋萋,看上去,的确已有了一些年头。
想必,是当年那山洪所致。
然而让秦川面色阴沉的,却是这梨园之中,留下的另一些痕迹。
一侧的林木,被齐刷刷地截去了一半,此刻裸露的树干年轮上,长出了不少新枝,更有杂草丛生,一片狼藉;而另一侧,陈年旧土,被泥水冲得光滑,却是寸草不生,就这般在梨园之中,辟出了一条真空地带。
若非修真间的打斗,绝不可能导致如此。
除此之外,如这般惨败的景象,处处皆有。依稀还能感觉得到,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场杀伐争斗,该有多么的惨烈。
那时,年幼的紫涵便是在这里,逃得了性命么?
一向自诩正道的伏羲门,竟也有如此残戾的时候。
如此的,道貌岸然。
风,再起。
那几株残存的梨树上,吹散了梨花,随风飘了很远。
“此刻年月已久,却是看不出什么信息来了。”
秦川叹了一声,颇有几分失望。
这梨园已被那山洪毁得不成样子,而那修真斗法的痕迹,也随着时间久远,渐渐被掩盖,深埋在了泥土之中。唯独能够知晓的便是,曾经,这里确实有一场声势浩大的交锋,不是寻常的修真弟子能够做得到的。
除了,那些所谓的“高人”。
不过,在这般生死的冲突之下,年幼的紫涵又是如何留得性命的呢?
想着,秦川继续执着龙脊,围绕着中央的坠落而下的巨石,企图再探得一些讯息。脚下,青草杂乱,却不知,它们曾经染上了多少鲜血。
“这是……”
忽而,秦川面色一变。
只见那巨石的后方,一座木屋恰被压倒了大半,门梁裂毁,倒是留得一座台阶,以及半扇门框,徒立在那巨石之前,凄凉无比。
然而此刻,那台阶之上,居然……
“……”
秦川面色一沉,鼻间不断飘荡着淡淡的香火味,一对双眸,紧盯在台阶上正烧了一半的白烛之上,几个刚刚摘下的新鲜供果,孤零零地散落着。
“紫涵?”
心中一疑,猛然朝着四周环顾。
“紫涵!”
……
黄昏。
绵绵的春雨,悄然洒下。
天地之间,雨雾朦朦。之前的那座村庄,陷入了昏暗之中。
田间的小径上,秦川一言不发地行走着,雨点不断地飘下,在他的身躯周围打出了一层水雾。四周没有一个人影,显得无比的孤寂。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他一人。
方才那梨园之中,分明有人祭拜过,而既然慕紫涵曾经来过宁思堂,那去梨园祭拜的,极有可能便是她。此时寻觅无果,秦川便决定返回那宁思堂中,尽可能再询问一些有用的消息。
雨声不断,却又仿佛寂寥无声。
秦川一步步行着,脚步,却是不由越来越慢。
终于,停了下来。
“不对。”
猛然间,秦川双眉一蹙,自语道。
在这雨雾之中,自己分明闻到了血腥的气味,尽管被雨冲散了许多,但自己两世不断地经历那般杀伐,再如何隐蔽,也绝对能闻得出来。
出事了!
霎时,秦川一式凭虚御风,生生消失在了原地。
春雷滚滚,天际一片黑暗。
此时的秦川,几分颓丧地站在宁思堂前,沉默无语。周围,尸横遍野,雨水冲刷着遍地的鲜血,殷红一片。全村的人,不论老少妇孺,尽数被残忍的杀害,无一存活。一条丧家之犬,不住地吠着,却如一曲哀歌。
几个时辰前还生机一片的山野村落,此刻……
竟是成了人间地狱!
“怎么会这样?”
秦川神色一痛,却有一阵怒火,不断冲击着丹田中的血晶。
眼前,那宁思堂的牌匾,被真元剑气砍成了两半,一半斜挂在屋顶,而另一半坠落在地,在满地的血水之中,渐渐沉寂了下去。
顿时,秦川耳目一动,朝着村外一侧疾行而去。
不论是谁,在自己眼前制造了如此惨案,自己,必要他以命偿之!
“咻!”
“咻!
很快,秦川便已疾速穿梭在山林之间,不顾泥泞荆棘,紧抓着空气中残留的真元气息,龙脊祭出,杀意盛起,不断地追踪而去。
最终,眉目一凝,落在了林间。
脚下,一片血痕,渐渐融在雨水之中。
忽而,却见秦川缓缓蹲下身来,一手探出,竟是有几分微微的颤抖。直到触碰到那血水之中,面色突然一阵大变,骇然失色。
一对双眸,血色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