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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冷君池是看在禾汀的面子上给自己一个项目,可是若是禾汀与冷君池分道扬镳,她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听了刚刚禾汀的话,她终于放心了。
只要盐虎帮还是自己的,替禾汀办一些事情就权当做是报恩了。
至于容厉,她也会告诉他,不要招惹禾汀,因为她真的太可怕了。
禾汀离开盐虎帮,心情不好的她直接回到了冷家。
她想着自己已经拿到了想到的东西,继续待在冷家也没有必要,准备在冷君池回来之后,告诉他自己要走。
至于冷老爷子后面的治疗,她会留下所用的药物,可是相应的冷君池也该支付她一定的报酬。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懂。
——
另一边,顾洵来到了哈佛大学的医学院见埃德尔教授。
埃德尔教授是整个脑科界的翘楚,只要是脑部的疑难杂症他都可以解决,而且经验丰富。
埃德尔对于顾洵突然造访表示非常的意外,他与顾洵没有什么接触,只是偶尔会在名人社交圈里见过面而已。
“埃德尔教授,你好。”顾洵与埃德尔教授握手,神情平静,很有礼貌。
埃德尔阅历丰富,可是他却发现看不透顾洵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
这只能说明,这种人城府很深,将真正的想法也隐藏得很深。
而且,埃德尔还看见顾洵的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看样子是病例或者X光片一类的东西。
“顾先生,请坐。”埃德尔收回自己的视线让他坐下。
顾洵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开门见山的说道:“埃德尔教授,我这有一份病例希望你能看一看,你一定很有兴趣。”
顾洵知道想埃德尔教授这样德高望重的脑科医生,普通的病例是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的。
埃德尔接过顾洵递上来的病例,简单了的看了一眼,他双眉紧锁,没有想到这份病历也非常的棘手。
埃德尔端详了很久,适才缓缓放下,沉声道:“顾先生可能还有所不知,我前几天在手术台上犯了心脏病,经过检查我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以后再也不能操刀了。”
顾洵听到埃德尔这么一说,心中一凛,他双眸微眯,眼神中带有一丝失落和怀疑。
埃德尔知道顾洵会怀疑自己,他笑着从抽屉里拿出检查报告,笑道:“你可以看看。”
顾洵瞥了一眼检查报告,果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帕金森综合症的字。
他心中一片失落,下巴紧绷,神情冷峻。
“就算我没事,这个手术我也不敢接。”埃德尔实话实说,他拿着一张X光片,指着光片上脑部的一个阴影,解释道:“这颗肿瘤是长在脑灰质里,首先在不确定肿瘤是良恶性的情况下,单单就是摘取肿瘤就会有很大的难度,稍有不慎就会破坏这里的神经元。另一方面,肿瘤若是恶性,一旦肿瘤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埃德尔说的这些顾洵都明白,顾洵的眸色有些淡,难道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他四处求医,可是一将X光片给医生一看,他们都是连连摇头表示不愿意接这次的手术。
好不容易知道埃德尔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却没有想到连他都拒绝了。
顾洵心中冷意袭来,双眸越发的凌厉。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说什么他也要保住他的性命,看着他小小年纪就在受苦,他的心就一紧。
埃德尔教授眼眸一亮,有些激动道:“对了,有一个人我可以推荐给你,之前她刚刚做完一个连体婴儿的分离手术,手术非常完美,大脑分离部分就是她完成的。”
顾洵一下子又燃起了希望,他有些分散的瞳孔骤然亮起。
“她是谁?”顾洵问道,就算是唯一的希望,就算再难,就算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
“哦,她叫禾汀,是冷氏集团总裁好友。”埃德尔说道。
“禾汀?!”这一次,顾洵全身的血液仿佛停住,他双瞳满是震惊,仿佛一颗心都停顿下来,不再跳动。
他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仿佛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禾汀?
禾汀!
难道她还活着吗?
不可能,当年明明……
顾洵用力的甩甩头,他感觉自己在埃德尔面前太过失态,他收敛震惊的神色,淡然道:“她叫禾汀?”
“是的,是个非常漂亮的中国男人,就是性子冷淡,但是医术高超,是一个天才!”埃德尔现在想起来都非常的后悔,没有说服禾汀留下来。
男人?
顾洵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居然是一个男人,这说明,此禾汀非彼禾汀了。
他总算是可以安心了。
顾洵离开医学院,他打算转天亲自去冷家拜访禾汀。
——
翌日,禾汀趁着吃早饭的空挡告诉冷君池,她打算回国。
容儿盐虎帮那里,她自己会继续跟进,就不需要冷君池去操心了。
冷君池淡淡一笑,眸底有些无奈,说真的他一点也不想禾汀搬出去。
不过,他也不会阻拦,禾汀有自己的选择和人生,不需要别人来管束。
正因为如此,冷君池了解禾汀,禾汀才会愿意和他合作。
不然,她早就一脚踢了冷君池,自己单打独斗去了。
虽然过程会更加的艰辛,会需要时间,可是总比被人束缚的好。
幸好的是,冷君池给禾汀足够的空间,足够的自由,还有足够的信任,这才让二人合作关系更加的长远。
冷君池微微颔首,“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后天吧。”她只想着越快越好。
就在此时,杨姨却走到餐厅对二人说道:“冷总,禾先生,顾洵先生来了。”
听到顾洵的名字,禾汀和冷君池的眼神都明显一变。
冷君池对他的突然造访有些好奇,他以为禾汀会像上次那样躲起来,然而并没有。
禾汀却想通了,既然已经要回去面对,早一些见面也不算什么。
须臾,顾洵从外面走来,他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原本他的心中还有些忐忑,可是眼前的背影似乎与他记忆中不同,这让他多少有些安心。
记忆中的背影总是有些稚嫩,可是眼前的却消瘦冷漠。
“冷……”
顾洵刚刚开口说话,背对着他的禾汀却施施然的转过身子。
禾汀面露讥笑,嘴角抿出一抹残酷的笑容。
这一刻,顾洵的脑子闪过无数血腥残忍的片段,脑海里还有禾汀凄惨的叫声,然而,其实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全身血液逆流,满脑子都是一句话,为什么她还活着?
顾洵感觉全身犹如置入冰窖,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
禾汀就那样手脚健全,健康安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已然忘记自己的身份,全然不顾自己的失态了。
五年前,她应该死掉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过多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顾洵到底是经过历练的人,他神色转淡,像是第一次见到禾汀一样打着招呼,“你好,我是埃德尔教授介绍来的,我是顾洵。”
禾汀嗤笑一声,既然对方装失忆,她也不介意配合一下,毕竟太早亮出仇恨,实在是没意思。
她对其他的敌人都会仁慈一些,让他们死得痛快,可是顾洵……
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噩梦中的男人,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她知道他在乎什么,他越是在乎的,她就越是要毁掉,全部毁掉!
“我是禾汀。”禾汀语气冷冷淡淡,既然提到埃德尔教授的名字,显然顾洵的目标是她。
顾洵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而且明明埃德尔教授告诉他,禾汀是一个男人。
难道这五年禾汀都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冷君池感觉到禾汀和顾洵之间,气氛的微妙。
他刚刚从顾洵的眼中看出,他看见禾汀之后的震惊和恐慌绝对不是装的。
他记得顾洵的妻子是禾家的人,而禾汀又姓禾,莫非……
禾汀察觉到了冷君池好奇的目光,她倏然回首,淡然浅笑,“冷君池,你在想什么?”
这是第一次禾汀会问他,以前就算他露出好奇的神色,禾汀也都会视而不见。
看着禾汀眉丝眼角都带着诡异的笑,冷君池茅塞顿开,她似乎是故意要给顾洵难看。
“没什么,看着顾先生的反应,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冷君池有意无意的说道。
“我们认识吗?”禾汀故意问道,她黛眉如烟,眉宇间笼着若有似无的冷意。
顾洵心中一凛,看来今日是谈不拢了。
而且冷君池在场,他有很多话没法和禾汀细说。
“自然……不认识。”顾洵矢口否认,他淡淡一笑,“我来找禾先生是有一件事情相求的。”
虽然心中已经了然禾汀会拒绝,可是顾洵的心中还是存着一丝的侥幸,也许她会答应吧。
而且他已经说明是埃德尔教授让他来的,他若是落荒而逃,太有失颜面了。
“请讲。”禾汀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她心中暗暗忖度,莫非是和之前老鬼说起过的事情有关?
他在乎的人得了怪病,而那种病似乎只有埃德尔教授可以医治。
可是埃德尔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拒绝了,而他就找到了自己。
“我有一个朋友的孩子在大脑灰质层张了一颗肿瘤,原本是想让埃德尔教授操刀的,可是他却不幸换上了帕金森综合症,所以他就让我来找你。”顾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卑不亢,一如既往的平淡。
禾汀却轻轻一笑,语气带着狷狂,“原来如此,可是我拒绝。”
闻言,顾洵的脸色霎时变得非常的难看。
禾汀目露精光,心中冷笑着,“怎么样,这种快要失去最亲爱的人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啊?”
顾洵脸色尚未缓和,却听见禾汀又补了一句,“那个孩子是你的吧。”
这一次,顾洵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他眸色一沉,语气深沉,“禾先生请不要胡说,我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孩子。”
禾汀就知道他会否认,若是被那个女人知道他有私生子,那么别说那个孩子就连孩子的母亲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是与顾先生无关紧要的人,我看顾先生还是别管了。据我所知,你的未婚妻,可是一个醋坛子啊。”禾汀语气讪讪,完全是局外人看好戏的模样。
看她冷意悠然的神色,恨不得那个女人赶快知道此事。
顾洵的心一直沉到谷底,他双眸幽幽,心中暗想,他就不信这世界就只有她可以做这个手术!
“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顾洵依旧维持着自己平静的神色,他看向冷君池,淡然道:“冷先生,我期待三天后在国内的见面。”
冷君池微微颔首,语气悠扬,“当然。”
顾洵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禾汀望向窗外,冷眸中一直压抑的恨意喷涌而出,毫不收敛。
冷君池背靠椅背,神色慵懒,“你们认识?”
“旧相识。”这一次禾汀没有隐瞒,“顾洵什么时候订婚?”
“一个星期之后。”冷君池还收到了顾洵的请柬,他原本还想着既然禾汀也要回国,就带着她一起去。
不过现在看来,就算他不说禾汀也会去的。
禾汀冷眸泛起寒光,她倏然一笑,扬声道:“我似乎应该给他们准备一份大礼。”
冷君池知道,禾汀的恶趣味又开始了。
——
转天,禾汀就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其实她的东西很少,或者说根本不存在什么行礼。
她带上冷君池为她准备的手术刀等物品,坐在冷君池的车上,二人直奔机场。
从M国的L城直飞C国的B城,一共需要十二个小时。
禾汀在飞机上全无睡意,反而是拿着手机电脑搜索着五年来禾家所有的资料。
原本之前,她也懒得去知道禾家的变化,直到昨天顾洵的出现,她才觉得禾家其实对她来说更加的陌生了。
顾洵为何出轨不得而知,可是那个女人何等的精明,居然没有察觉这实在是匪夷所思,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阴谋!
她看着新闻,忽然被一条两年前的新闻吸引住,禾氏集团总裁禾家傲的私生女终于回到了禾家,而且成为禾家第二位的顺位继承人,而第一位仍然是那个女人。
禾汀蓦地想起自己母亲的惨死,那个便宜老爹居然还恬不知耻的在她母亲的床前说爱她一生一世,原来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本来禾家的一切都是她母亲的,当年自己的母亲与父亲结婚,她的外公就将自己的公司作为嫁妆给了父亲。
后来母亲死去,她这个便宜老爹就把沈氏集团改成了禾氏集团。
取了小三,带了一个继妹进门,却又在外面胡搞乱搞,居然公然让私生女回家,还要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等着吧,这一次她回去,就是让她们偿还属于她的一切!
不单单只是名利和地位,还有她已逝去不复返的五年!
他们等着瞧!
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高空飞行,禾汀终于站在了祖国的土地上。
满眼都是熟悉的黑头发黄皮肤,一种熟悉感迎面扑来。
“我要直接回冷氏总部,你要去哪里?”冷君池关心的问道。
“我随便转转。”她已经太久没有回来了,想要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个你拿着。”冷君池将一份新的身份证明递给她,淡淡一笑,“这份身份证是我通过M政府给你办的,不用担心它的真假,里面的纸条是我要住的酒店名字,你累了就去那里直接说我的名字就行了。”
他将一切都替她考虑好了,就是希望她可以安心的去办自己的事情。
禾汀接过他手里的身份证明看了看,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当初她让老鬼给自己办理的是身份证明上,性别写的是男。
这次冷君池都给改了回来,而且连带着他居然重新办理哈佛大学的毕业证还有医生执照,把性别都改了回来。
似乎他比自己还要在乎性别。
“别以为我会感激你。”禾汀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都放进自己的帆布包里。
冷君池耸耸肩,“就当是我谢谢你留下救我爷爷的药的谢礼吧。”
“那你爷爷的命真不值钱。”禾汀半是开玩笑的说道。
“呵,禾汀你真是不做赔本买卖。”冷君池绝对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他语气邪魅,“如果这还不满意,我可以以身相许。”
“不用了!”禾汀双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冷声道:“我对你和你的小丁丁没有半分的兴趣。”
冷君池没正经的一笑,“没关系,你可试试再评价,包君满意。”
然,禾汀一拳挥在了冷君池的胸口,沉声道:“滚!”
冷君池佯装一痛,而后快步追上。
“我送你,机场到市中心还很远。”冷君池走在她的身边说道。
“OK!”禾汀并不介意搭乘免费车辆。
B市的变化确实很大,有很多地标性的建筑物都是她不成见过的。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日新月异。
而那股恨意,更是在心底蔓延,无时无刻的不在钻入她的骨血之中。
禾家的所有人,她都要让他们付出惨烈的代价!
——
顾洵回国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坐在书房面对着电脑,头一次冷峻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何禾汀会安然无恙的出现。
当年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M国。
而且还成了一名了不起的脑科医生,这一次若不是自己在乎的人需要救治,怕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惊天的消息。
他的心中渐渐的有些不安,禾汀还活着,那么她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回来复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长眉紧蹙,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顾洵回过神来,以平日里最平淡的语气应道:“进来。”
禾云如端着一杯咖啡,笑眯眯走来。
她容貌娟秀,笑起来总是给人一种非常温柔无害的感觉,她身姿绰约,因学芭蕾舞出身,身段极其的曼妙。
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及膝长裙更是将她端庄的气质烘托出来,让人别不开眼睛。
“洵,喝杯咖啡吧,一早你就钻进书房,小心眼睛。”禾云如温柔的斥着。
“谢谢。”顾洵微微颔首。
禾云如柔柔一笑,“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了,而且就快要订婚了,你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顾洵知道禾云如是个非常敏感的人,而且她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无害,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支持他。
更主要的人,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
“我知道了。”顾洵握着禾云如暖暖的小手,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禾云如心中一荡,害羞的看着他。
希望他可以给自己回应。
然而,顾洵似乎像是在躲避,他慢慢的别开眼睛,“我还要赶在订婚前看一些文件,你先去忙吧。”
禾云如微微颔首,“好,可是你别忘了下午三点我们约好去看礼服的。”
“知道了。”顾洵笑容淡淡。
禾云如转身要走,顾洵却不知为何叫住了她,“云如!”
禾云如蹲下脚步,她转过身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我记得禾汀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顾洵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禾云如禾汀还活着的事情,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不要说,等到订婚以后再说,所以就转变了话。
提起禾汀,禾云如一脸的伤感,“若是姐姐还活着就好了,也许她就可以看着我穿着婚纱的样子,小时候她最疼我了。”
顾洵却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说出。
“不如,明天我们去拜祭一下吧。”禾云如提议道。
“算了吧,快到订婚的日子了,别去那种地方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顾洵并不是迷信,只是知道禾汀没死以后,对那个地方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只是想不通,五年前埋入墓地的尸体是谁的,他明明做过DNA坚定,证明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是禾汀,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禾云如感觉今天的顾洵有些奇怪,不似往日那般的冷静。
她还记得这五年来,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是那个女人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后,那个时候他的嘴角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那抹笑,始终是她心底的一颗刺,拔不出,深深的迷人心脏中。
“好吧,你决定吧。”禾云如一如既往的懂事听话,从来不反驳顾洵任何的决定和话。
这时,顾洵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眼神有些淡。
禾云如心中一揪,却云淡风轻道:“你忙吧,我出去了。”
顾洵见禾云如出去后,这才接了电话,声音故意压低,“怎么了?”
“洵,小风在医院,你快来,我好怕!”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慌乱焦急的声音。
顾洵眉头紧蹙,他倏然起身,拿着外套和钥匙就往外走去,安慰道:“嗯,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到。”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顾洵走出禾家后,禾云如却冷幽幽的从转角处走出,她一双杏眸满是恨意,露出往日里不曾出现过的阴狠。
顾洵匆匆忙忙赶到医院,陈婷一看见他,就哭着扑了上来,“呜呜,洵,怎么办呢,小风这次怕是真的扛不住了。”
顾洵原本还想着顾及别人的目光,可是这种事情,他也不能推开陈婷。
而陈婷就像是一朵被人遗弃在悬崖峭壁的小百花,她身体娇小缩在顾洵的怀里颤抖着。
顾洵安抚着她,“别担心,会没事的,小风不会有事的。”
陈婷吸吸鼻子,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真的吗?”
顾洵轻轻颔首,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休息区的椅子上。
陈婷的情绪渐渐得到了舒缓,她离开顾洵的怀抱,坐直了身体,她抹着眼泪道:“真是对不起,这种时候还打扰你了。”
顾洵笑容淡淡,“小风是我的儿子,我不会不管的。”
“可是过两天你就要订婚了,那么忙,我真的不好意思。”陈婷似乎有意和顾洵疏远。
其实顾洵和她之间并没有感情,顾洵是她的上司,而她是他的私人助理。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私人到了床上,还生下了小风。
这时,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长舒一口气道:“不用担心了,病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顾洵双眸有稍稍的释然,“谢谢你,医生。”
“顾先生,可否借一说话?”医生面有难色的问道。
顾洵点点头,他让陈婷照顾小风,自己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他才坐下来,医生就开口道:“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顾先生你要有思想准备。”
“除了手术没有其他保守治疗了吗?”顾洵知道除了禾汀,没有人敢操刀。
可是禾汀一定不会答应的,她如果不回来捣乱的话,他情愿一辈子不见她!
医生脸色沉沉,“保守治疗,我怕病人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住,毕竟化疗的过程连成年人都承受不住。”
顾洵心中一寒,他咬咬牙,“我知道了,但是请你给他开一些药物控制一下,其他的我会想办法的。”
“好的,没问题。”医生点点头。
顾洵从办公室出来后,陈婷就迎了上来,她有些激动的问道:“医生怎么说?”
“小风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段时间就让他住在医院吧,他才回来就昏倒,这不是什么好事。”顾洵眸色如冰,神情淡淡。
陈婷的心中咯噔一下,该不会是他察觉到了什么吧。
顾洵双眸幽幽,“陈婷,我很欣赏你的办事能力,也非常感谢你生下小风。可是你若是仗着小风就可以破坏什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若是被逼急了连小风都能放弃。”
顾洵最后的话自然是假话,他怎么舍得小风,这是他唯一的骨血。
可是陈婷的自作聪明,这让他有些恼火,刚刚没有发作是看见她真的着急,可是事情过后,他总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厉害。
陈婷的身子微微一颤,她咬着红唇,将头偏到一边,“对不起,我错了。”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而且她原本是想让小风磕破一下膝盖,却没有想到撞到了头。
万一那颗毒瘤真的破裂,她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我走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顾洵拂袖而去。
其实顾洵的心里比谁都着急,小风必须保住,他不能没有继承人!
——
禾汀独自在街上转,她并不是漫无目的,她一早就让冷君池打探好了今天下午三点,顾洵和禾云如回到这家服装店试礼服。
而她就选择了对面的咖啡厅,静静的等候着。
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眼角斜睨着对面的服装店,没有想到三点一到,顾洵和禾云如果然出现了。
她有五年没有见到禾云如了,没有想到她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从前穿着打扮都是青春洋溢,如今倒是更加的成熟端庄了。
只可惜,再好的衣服也掩饰不了她肮脏的内心。
看着禾云如勾着顾洵走入服装店,禾汀真的是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她是不会傻到冲出去将对方臭骂一顿,让一个人害怕是要从内心开始的。
她知道禾云如怕什么,她怕失去现在的一切,害怕失去禾家二小姐的身份,更加害怕失去顾洵。
而只要禾汀出现,这一切都会幻灭。
禾汀冰冷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讥笑,禾云如当初的伤害,她要百倍千倍的还给她!
禾云如一点也不知道厄运正在向她走来,她挑选了一件藕色长裙,单肩抹胸,剪裁流畅。
她换好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所有的店员眼前都为之一亮,不停的夸道:“禾小姐,这身衣服非常的适合你,你的肤色很白,看起来非常的好看。”
虽然明知道这些都是奉承的话可是禾云如还是非常的高兴,她就是高贵的公主,她是禾家独一无二的继承人。
“好不好看?”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禾云如也是如此,她也想听顾洵夸赞一下自己。
顾洵唇角微微一弯,他知道女人最喜欢听什么话,“嗯,很漂亮。”
“你也快去试试衣服,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还可以改一下。”禾云如笑道。
顾洵微微颔首,他起身走入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才合上,他的脸上就露出一抹疲惫的神色,不过他知道这样的表情不能被禾云如看见,哪怕他只是冷着脸,都比露出这样的神情要强。
其实骨子里,禾云如是一个非常非常极端的人。
他不想惹怒她,在还没有得到禾家的财产之前,他都不会表露任何的情绪。
禾云如非常满意的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她看着镜子里端庄清丽的自己,嘴角不由得向上扬。
多亏禾汀死了,不然她怎么会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
从前禾汀任何的事情都压制自己,可是她终究是死了,她也懒得和一个死人计较。
她正想着,蓦地抬头,却看见镜子里倒映着橱窗外的街景,她赫然看见一张雪白的脸,是那么的熟悉。
脸的主人,嘴角含着阴毒的微笑,正在看着她。
禾云如失声尖叫,捂住了双眼睛。
正在换衣服的顾洵被禾云如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他连衬衣的扣子都没有系好,就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将蹲在地上的禾云如抱入怀中。
他安慰着禾云如,“别害怕,我在呢。”他不停的抚着禾云如的后背,让她冷静下来。
其余的店员也都跑了出来,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云如,你这是怎么了?”顾洵低声问道,他看向四周和窗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禾云如实在是不敢说出,她看见了禾汀,她心脏狂跳,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不可能的,她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一定是自己最近太过紧张了,这才出现了幻觉,一定是这样的。
“我,我没事,就是脚崴了一下,有点疼。”禾云如找了一个很牵强的理由,掩饰着自己的心慌。
顾洵见她不肯说,也没有追问,将她扶起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禾云如的心中惴惴不安,她深深呼吸,冷静片刻说道:“洵,我们回家吧,礼服就这套吧,我累了。”
顾洵对这些不甚在意,他点点头,“那好,你等我。”
少时,顾洵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带着禾云如离开。
临走前禾云如让他们把衣服送到禾家,店员欣然答应。
店员在顾洵和禾云如离开之后,就将两件礼服分别装入盒子里,联系了专门负责运送的快递员将东西送过去。
快递员将盒子放到配货车的车厢,他刚要开车却看见有一个人正在拍着他的车门。
他以为是需要帮助,好心的停开车门。
谁知,对方直接一掌袭来,他感觉脖子一痛,人就昏了过去。
禾汀跳上车,她将快递员推到副驾驶的位子,然后驾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将快递员的衣服扒下换上,将人藏到了车厢内。
一切准备就绪,她驱车去往禾家。
眼前是熟悉的山道,是熟悉的景色,可是她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越来越平静。
山道平整,并不难行。
而且禾家座立在半山腰上,并不算远,二十分总后,她将配货车缓缓的停在了禾家的大门前。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貌。
老旧却透着诡异之感的哥特式建筑,里面灯火通明。
隐隐绰绰像极了西方小说里,女巫或者吸血鬼的出没的城堡。
这一切可都是她便宜老爹的手笔,其实都是为了讨好那个恶心的女人。
禾汀将帽檐压了压,推门下车,她跳入后车厢,将礼盒打开,找到禾云如的衣服,她拿出喷雾轻轻的喷了几下。
然后又放回了盒子里,她阴测测的一笑,心中暗道,禾云如但愿你会喜欢!
她抱着两个礼盒跳下车子,将后车厢的门锁好。
她才站到门前,设立在门上的监控器就扭动了一下,哗啦一声,门前的大门就敞开了。
禾汀并没有抬头,她阔步向前,一切都是熟稔的,她驾轻就熟的找到了通往房子的路。
门此时已经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是禾家的老管家,她母亲的忠仆,华叔。
五年了,他似乎老了很多,两鬓斑白却依旧穿着体面,态度不卑不亢。
“请进。”华叔的声音也多了一份苍老。
如果说这世界上最让她觉得亲密的人,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人了。
禾汀微微颔首,跟着华叔走了进去。
禾家还是老样子,老套的装饰,一切都是仿造欧式风格,看起来沉闷毫无生气。
这让她无比怀念禾家的老宅,或者应该说是沈家老宅。
禾家非常的安静,似乎重要的人都不在,除了三三两两的仆人进进出出,一切显得格外的平静。
“姑爷和小姐出去了,都不在,你跟我来二楼就行了。”华叔沉声道。
禾汀依旧颔首,不吭不语。
华叔停在一间房间门前,禾汀记得那是自己的房间,是二楼的主卧。
禾汀跟着华叔走入,才发现里面早已经变了模样。
到处装饰一新,床上还缀着暗红色的流苏,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是成双成对,看来他们是把这里当成了新房了。
她嘴角微挑,这二位居然可以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她也着实佩服!
禾汀将衣服放到床上,她拿出单子让华叔签字。
华叔签了字,示意她可以走了。
禾汀跟在华叔的身后朝着楼下走去,却没有想到迎面居然走来了云秀琴,也就是禾云如的妈。
她的便宜老爹的填房。
“华叔,他是谁啊?”云秀琴阴阳怪调的问道,显然她根本没有将华叔放在眼中。
禾汀暗暗咬牙,华叔曾经是自己外公的管家,他们居然这么无礼!
“是服装店的,来送衣服的。”华叔依旧不卑不亢的说道,他双眸平视,不曾看向云秀琴。
这一点才是最最让云秀琴生气的地方,华叔越是这样,她越感觉自己不像是这里的主人,倒像是客人。
云秀琴冷哼一声,秀眉微挑,“华叔,这里可是禾家,你怎么能让这种陌生人进来?不过是两件衣服,你自己拿进来不就得了。你若是干不了就说话,有的是年轻力壮的接替你。”
禾汀有些听不下去了,云秀琴居然敢赶华叔走!
要知道就算是她都没有这个权利,而且华叔拥有冷氏百分之一的股份,他当初若不是为了感念自己外公的恩情,又怎么会一把年纪的还留在这里!
可恶!
禾汀双拳捏紧,让自己冷静,可是她真的很想一拳抡在云秀琴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
华叔却像是无视一般,他对禾汀道:“前面穿过玄关就是门,请慢走。”
禾汀不说话,她轻轻颔首,迈步走下楼梯。
云秀琴却不肯善罢甘休,想要继续训斥华叔。
禾汀忍无可忍,她悄无声息的顿下脚步,拿出口袋里的手术刀,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云秀琴的裙摆上划了几下。
她的动作全部落在华叔的眼中,可是华叔一语不发,因为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震惊中。
禾汀冷冷一笑,她收回自己的手术刀,对着华叔推了推帽檐,转身快速离去。
华叔情绪激动,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狂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苍天有眼,大小姐居然还活着。
她一定是回来复仇的,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