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
这行动真是太周到…本有笼络对方之心的李佑迅速上前,伸手拦住他身形,言辞恳切道:“辛守备不须如此大礼!”
面对上司的示好,辛守备挣扎几番道:“卑职初次谒见,礼不可废!”
“你我今后份属同僚,都是为朝廷做事,何分尊卑啊!”李佑继续用力阻止辛守备,并十分诚心诚意道。
辛守备抬头激动不已,“再如此相阻,却是叫我人前失礼,万万不可哪!”
“礼在于心不在于行,本官已然心领,怎能再屈了猛士!”
“天高厚遇,委实承受不起,却折杀下官了!”
“你再如此,便是瞧不起本官了!”
辛守备感怀在心,满腔热血上头,改跪拜为拱手,大声行礼道:“卑职见过李军门!”
什么?军…军…军门?!伶牙利嘴的李大人突然失语冷场了…这年头一般情况下提督军务的巡抚才被称作军门,虽然他李佑现在也是同时抚民治军,但与巡抚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被别人听到了就是夜郎自大式的笑柄。
在这场你来我往的客套中,李佑终于尴尬窘迫的败退,辛守备随手拍上的高帽太大,真戴不起。他回过神来连忙告诫道:“辛守备千万不可如此相称,不然贻笑大方了!”
又伸手延请道:“快请入内一叙!”
辛守备亦让行道:“李使君先请!”
李佑脸庞又轻轻抽搐几下,使君是指代太守刺史知府的好吧,不懂就不要乱用尊称。
新扎师爷胡振汝因为和辛守备认识,所以陪伴出迎,看到东主和守备彼此想得,不禁感慨道,眼前一幕好似那话本里的明主贤臣相遇、龙虎风云际会的场景哪。
“连官场小白都看得出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李佑边走边想道。
“年纪轻轻却不吃捧杀,必定是有主见难游说的人。”辛守备边走边想道。
进了花厅,落座上茶不提。
辛守备开口道:“昨日得知朝廷以李别驾主我守备司,卑职这心中真是狂喜得很,今日迫不及待便来谒见,失礼勿怪。”
我上任你狂喜什么?李佑没有多谈自己,却开口问起兵事:“不知守备司下,是何建制?”
辛守备先介绍道:“好叫上官得知,我守备司军制如下,五人为伍,五伍为队,五队一百二十五人为哨,五哨六百二十五人为营,分设伍长、队长、哨官、把总统之。”
李佑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扬州府里共有多少营兵?”
“我扬州府位处江北要道,守备司下属营兵算是多的。府城驻有三营,一火器营,二步营,连辎重车马约莫二千人;在高邮州驻有两营,为的是保河道和剿湖匪,约莫一千余人。本府境内,东面通、泰二州朝廷另建有海防道,南面江面上另建有江防营,皆不用我守备司兵镇守。”
李佑若有所悟,原来扬州府守备司的重点防区只有两点一线,两点是府城和高邮州,一线就是运河沿线。至于海防、江防都另有专镇,不在本镇区职责范围内。又问道:“粮饷多少?”
“每兵定有月粮三斗、月银三钱…”
李佑算了算,觉得这个待遇对于前来服兵役的军户来说,挺不错了。按说服役就该是打白工,没想到管吃管住外还发月钱,虽然不多。
最后辛守备请示道:“请明日至守备司校场点阅府城官兵,以壮军威,并容卑职将兵符印信移交。”
李佑点点头道:“此为应有之议,可!明日卯时点检。”
辛明便起身行礼告辞,李佑原以为他有些请求要提的,但最后也没有出口,大概是担心交浅言深的缘故罢。
送走了辛守备,李大人下守备司这边的思虑,又想起别的事情。虽然朝廷最后不予置评,似乎两不想帮,但有些事仍没有完的…他将之前令六盐商限期投案的告示稍加变动,又重新张贴出去。依旧是用抄家、株连相威胁。但这次给予的期限更苛刻,只有三日,这彰显了李大人更加自信,因为有两千人马在手,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的。
新告示一出来,又引起了盐商们的一片叫骂。原以为事情就要稀里糊涂的到此为止,没想到李别驾仍然铁了心不按规则玩,还是要抓着此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