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吗?昌平侯和王凛两人听的愣了一愣,待到反应过来,王凛惭愧道:“我等不知道火油之事,当是忠归营的人早我们一步埋下的,末将愿自领一百军棍……”
话未说完,便被昌平侯打断了,他不以为意,道:“不知者无罪,我等先时不曾冲入道口,不知也是人之常情……”
回以他的是赵琦的一声冷哼,瞥了他一眼,赵琦摔帘出了营帐。
昌平侯这等虽有几分本事,却贪财好色的宵小之徒居然也拜将封侯了,还当真是择人不论品行了!
夜风吹来,一股寒意涌入身体,赵琦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了眼囚龙山的方向。
不知是权势如毒,慢慢腐蚀了人心还是他从来没有看清过陛下。赵琦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罢了!不管如何,还是先将人救出来要紧!
“将军!”心腹将领大步而来,行至他身边道,“世子他们来了!”
什么?赵琦愣了一愣,饶是私下同季崇言一直有接触,可如今他会过来……
正想着,将领又道:“还带了人……”
赵琦打断了他的话,向主营走去:“把人安排在客营,我去主营等他!”
将领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听令离开,而是跟上了赵琦,道:“客营安排不下,世子带了一千多人……”
赵琦脚下一顿,回头,面上难掩惊讶之色:“你说什么?”
将领道:“世子带了一千多人。”
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便是几十一百都能说是护卫,可一千多人……这数量,赵琦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面微凝沉,继续向主营走去:“告诉他,我在主营等他!”
……
……
夕阳西下,晚霞灿烂,站在高处看向下方奔涌的兵马,手握千里眼的江平仄顿了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兵马太多了!”
不等身后人开口,江平仄又道:“不过,我发现似乎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身后季崇言的声音传来。
江平仄道:“潜山道口那里,每每有我方兵将靠至五十步之内,哪怕是斩杀之时飞出去的兵将,却总能被对方忠归营的人截下,似乎在有意无意的‘保护’潜山道口。”
站在高处看两方兵马厮杀如同高处观棋,一目了然。
“那就当是潜山道口,”季崇言说着回头瞥了眼女孩子,道,“这两天,杨衍他们的兵马必会趁着机会潜上囚龙山。”
杨衍既然帮陈石递了信,便必然会带陈石上囚龙山。
虽然,这在季崇言他们看来不必多此一举,可一个能截走陈石,对此道深信不疑之人,未必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他们定会连夜寻找机会上山,”季崇言说道,“我们用他们的机会。”
江平仄回头,看向身后的兵将,比起山下厮杀正酣的兵将,他们年纪大了些,可此时皆个个目光明亮。
一声齐应响彻云霄。
江平仄的目光落到了藏在兵将中的一道人影身上顿了顿,移开了目光。
……
……
临近夜幕时分,骤雨猛然席卷了整个大地。
虽入了夜,还下了骤雨,可厮杀却依旧没有停止。雨水混合着汗同血落进泥污里,惊雷撕裂夜空,照出脚下的沙土,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看着骤雨中不住倒地的兵将,营中隔着大雨看着状况的众人脸色都很是难看。
“如此下去,死的人太多了!”段斐忍不住说道。
换下了那身风流小郡王的皮,跟随父王投入忠归营,经过这些天的厮杀,看着那些抬下来的兵将,他好似看到凭空生出一把火在不住燃烧着那些兵将的生命。
“现在还有的选择,至少不一定死。”主将黄占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可若是输了,我们一定会死。”
比起拥立杨衍这个所谓的前朝遗孤帝王,为大靖尽忠什么的,更多的人只是没得选择。
他们本是大靖兵马,君王无道,国祚倾覆,作为大靖兵马自该奋起反击,他们没做错任何事。而后暴君投诚,陛下都已投诚,他们再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待得大周初立,他们归顺大周。却又因着身上“前朝”的印记被排挤,新立的帝王从不曾信任过他们,或许是顾虑天下悠悠之口而不敢动他们,可又满是猜疑。
就似是双方皆持着刀尖相对,外头披了层皮,互相皆知晓对方的底细和盘算,只等谁率先扯开这层遮羞布而已。
什么拥立前朝遗孤、为大靖尽忠或许是他们的理由,可从来不是全部。
他们没得选择。
“成败就此一举。”黄占眼神木然的看向外头厮杀的兵马,道,“护送殿下上山!”
杨衍是前朝遗孤,自是殿下,不曾坐上皇位便不能称皇。
夜半时分,猛然迅疾的骤雨席卷着滚滚风沙而来,火把被漂泊大雨浇透,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之中,前一刻尚在奋勇杀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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