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道士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面色冰冷的季崇言,唯恐他真的如那些人一样,拿他这个至阳生辰的去献祭,终于交待了:“其实那机关,拿几个大灯笼,把那灵宝天尊的影子照对地方了,那灵宝天尊手指指向的位置下就是那几箱宝贝……”
季崇言这次倒是没有再淡淡扫他一眼了,而是认真向他看了过来。
紫光道士缩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说道:“其实根本没那么玄乎,我瞧着就似是什么机关的。”
这话话音落下之后,季崇言没有立刻出声,只是微微眯了眯眼,似是在想着什么。
紫光道士心中忐忑,实在摸不准他的心思,正硬着头皮想继续说话时,季崇言开口了:“月圆之夜……若是七座道观的机关同时发动会发生什么事?”
紫光道士愣住了。
……
九龙岭上如北斗七星方位一般排列的七座道观没有如寻常人一眼所见的那般将它们连成“勺子”,而是齐齐的平平划了一条线。
看着这排列整齐的七条横线,玉清一脸茫然。
女孩子笑问他:“看出什么来了?”
玉清摇了摇头,茫然的看向那齐齐划出来的一条线,顿了顿,道:“这能看出什么来?呃,……这天枢观位置最高,咱们所在的瑞元观位置最低?”
最高的那条线是天枢观所在,瑞元观所在的是个谷地,舆图上看是最低的。
可这又能表什么?
玉清不解。
“我不懂你们道家的什么法阵,”女孩子说了起来,垂眸看向手中的舆图,“从舆图上平着看是一只勺子的模样。”
“可若是以高低来看,”女孩子说着拿炭笔将其余六观同瑞元观所在的位置连了起来,道,“似是一个机关。还有,这其余六座道观虽高低位置不同,距离远近也不同,可若是将他们同瑞元观相连,距离是一样的。”
说罢这些,便对上了一脸茫然的玉清,女孩子默了默,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算学问题,你……往后若是有机会学到算学就明白了。”
玉清:“……”欺负他人在道观学不到算学是吗?大不了待此间事一了,他不做山里的道士了,去城里做道士去。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的话,”女孩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神情凝重的瞥了眼玉清,问他,“其余道观没有瑞元观后院那等瓦罐吧!”
虽说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起来,玉清却本能的摇了摇头,回答她道:“没有啊,他们又不养毒物,要瓦罐做什么?”
姜韶颜闭了闭眼,没有多说:后院那些瓦罐里装的根本不是毒物。
她不懂道家的什么法阵,只是将之看做一个机关的话,瑞元观这个位置委实至关重要。
女孩子的手指落在舆图上瑞元观的位置上点了点。
大丽也好、小雪白也罢,还有秀儿,甚至她这具身体的母亲这些容貌皆有几分相似的女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丽若是与这个圣道教乃至这些道士有关的话,小雪白她们难道就没有关系?要知道究其本源,这些女子都出自江南道……不对,她还少算了一个人。
姜韶颜在舆图上轻点的手指微微顿了一顿:江大小姐,又或者……她的母亲也是出自江南道。
这世上之人长相若有相似也不足为奇,可这么多相似之人,若以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来解释也委实太过牵强了。
这显然不是什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了。
女孩子垂眸盯着舆图看了片刻之后,将桌上的舆图卷了起来,顺手捞起带来的包裹,推门走了出去。
玉清本能的抬脚跟了上去。
这瑞元观也太吓人了,还是跟在她身后的好。
走了两步,女孩子停了下来,转头对身后的玉清道:“你莫跟着我!”
玉清指了指背在女孩子肩头的包裹,问她:“你要去哪里啊?”
这背这包裹是想跑路吗?若是跑路……他自然也要跟着的。毕竟瑞元观那么危险。
女孩子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茅房。”
骗谁呢?去茅房还背包裹的?玉清瞪她。
对玉清的眼神质问女孩子不为所动:“我带些书过去看。”
玉清:“……”
顿了半晌,冷不防一只油纸包就这般塞入了玉清的手里,女孩子掂了掂身上有些重的包裹,道:“里头是我配的防毒物的药粉,你先拿着。我不会走,只是眼下有些事要做,你跟着会被发现,莫要跟着我。”
接了药粉的玉清迟疑了一下,道:“我会小心,不会被发现……”
话未说完便被女孩子打断了,她轻笑了一声,指了指他身后的来路:“你看看后面。”
玉清转身,回头看了过去。
这瑞元观常年与毒物为伍的道士们自是懒得打理道观的,观内破旧、杂草丛生,连原本的路上都生出了不少杂草。
这般一来,这瑞元观不管走到哪里,都免不得要踩踏着草丛走过去,如此……自是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被踩踏过的痕迹。
方才的来路之上,他那一双脚下破了个洞的鞋印清晰可见。
玉清:“……”
女孩子笑了笑:“我说了我不会走,你放心就是!我若是怕,当时便不会来了!”
说罢便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莫要再跟着,而后转身绕去了前观。
这瑞元观明明蛇虫毒物遍地,观中道士凶狠,她却是当真半点不怕。也不知道她背着那包裹要去做什么去!
玉清默了默,攥紧了手里那一包药粉,默默地转身准备回屋里躲着:只是眼角的余光在扫过观外的树丛时,一道白影骤然出现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那午时过后不见了的白隼……什么时候居然回来了!
所以,姜四小姐是因为白隼出现才去做这些事情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