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来是什么意思?”姜韶颜口中重复了一遍大丽问出的话,顿了片刻,突地笑了,“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女孩子的语气和声调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还是那般平淡清冷的语调,真正绑着箭弩的那一只手却在此时抬了起来。
她没有做任何掩饰与伪装,略过袖口一眼便能看到绑在袖袋中的箭弩,她动作不急不缓,可就是这样不急不缓的动作落在被箭弩对上的人眼中却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面前的女孩子没有慌张没有不安更没有大仇得报的得意和嚣张,有的只是平静。
这样的平静让大丽心中更是惶恐,只觉得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能言善辩”在这一刻全然没有半点用处。
她自己的箭弩上淬了毒,面前这个死胖子臂弯上的箭弩之上定然也淬了东西,肩膀先时猝不及防之下的一箭,伤口处冰凉的寒意便是最好的证明。
大丽咬了咬牙,伤了肩膀的那只手耷拉在身旁,仿佛肩膀上的伤牵连到了那只胳膊无法动弹,下唇上却被自己下意识的咬上了一个牙印。
她自方才开始就在数,女孩子此时离她还有十二步远,还差两步,若是能再往前走两步,十步之内就好了。
才这般想着,举着箭弩的女孩子手停在了半空中,脚下却挪了挪向前走了一步。
大抵再怎么聪明,箭弩这等东西也总是不大擅长的,所以女孩子便下意识的往前了一步。
十一步了,大丽咬住了牙,目光罗到了女孩子的双足之上:若是……若是再往前一步……
站在原地的女孩子顿了片刻,脚尖动了动,似是当真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一般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十步,就是现在!大丽那条看似受伤耷拉的胳膊猛地抬了一起来,一团白雾自她袖中喷薄而出。
喷薄而出的瞬间,大丽便连忙用手捂住了唇鼻,嘴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仿佛已能听到下一刻即将响起的惨叫声了。
她嗤笑了一声,山风刮过,本就仿佛浸了寒冰的伤口此时愈发冰凉,大丽打了个寒噤,山风呼啸过后,四周一片寂静,寂静的人心底发慌。
怎么……大丽张了张嘴,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
白雾被山风渐渐吹散,女孩子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神情平静的摸着臂膀上绑着的箭弩,没有预料之中的惨叫声。
怎么可能?大丽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子,下意识的抬起自己的手臂看向袖袋之中,袖袋之上被药粉染成的白色痕迹告诉她方才那一幕是真的,她确实动手了。
可……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自己是提前服食了解药所以无事,可即便如此,那药粉的余威还是让她鼻头发酸不适的厉害。
为什么面前那个被药粉直冲面门的女孩子却半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正不敢置信间,女孩子再次开口了。
“果然……我是高看你了。”她嗤笑了一声抬起绑着箭弩的臂膀看向她,语气淡淡仿佛在同人闲聊,“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如你想的那般中了药之后躺在地上打滚痛不欲生的惨叫?”
大丽的面色白的惊人,看着对准自己的箭弩,双腿不知道为什么如同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她没有受伤的手用力拍打着自己的双腿:没有任何感觉。
这女孩子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为什么她没有发觉?
至此,她已经将保命的箭弩和药粉都尽数动用了,却非但没有任何一样伤到她,反而还为她所伤。
这是为什么?大丽惊慌失措的看着女孩子缓缓在自己眼前扣动了弩箭上的机关,而后就这般眼睁睁的,猝不及防,不,是全身防备却动弹不得的看着弩箭近至跟前,而后射中了自己的右膝。
方才任凭她如何拍打都察觉不到感觉的右膝处一阵剧痛袭来,大丽痛的发出了一声尖叫,正要抬头质问,另一道弩箭已至近前,左膝处的剧痛随着大丽的尖叫声蔓延开来。
女孩子收手,站在高处看向痛的尖叫打滚的大丽。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突然开口,问她:“痛吗?”
大丽眼里的恨意浓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痛吗?连同最开始那一箭,她身上被面前的女孩子射了三箭,居然还问她痛不痛?
大丽咬牙没有吭声。
女孩子轻笑了一声却在此时再次开口道:“长安近郊丰远马场,那匹突然失控的汗血宝马,哦,名叫闪电的那匹,你还记得吗?”
脑中混沌随着女孩子轻描淡写的话语一瞬之间破了开来,大丽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大惊之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她怎么知道的?姜韶颜笑了笑,道:“我曾救过一个婢子,受其大恩,答应过她要为她家那位死在永定门下的小姐报仇,所以……知道很多事。”
她从江小姐摇身一变成为眼下的姜韶颜自然需要一个说辞,曾经告诉江平仄的说辞此时自然也能这般用来。
不过说辞之流只是小事,重要的是事情本身。
这个回答似乎能说得通面前这个女孩子为什么会知晓二十年前的事了,可是她身上似曾相识的感觉浓的着实有些化不开来,让她只看一眼便能想到埋藏在心底的那道影子。
谷时隔二十年,一个同那道影子相貌截然不同的女孩子突然带着那道影子的恨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丽瑟缩着身子,一言不发。
“那是匹上过无数战场救过不少将领已然退役的汗血宝马,你为了一己私欲在草料中加了料,只是为了让骑马的江小姐坠马……”
闪电历经无数战场,性格温顺,早也同她熟悉了,再者年岁也大了,否则也不可能退役。可这般一匹不论性情还是年岁都格外“沉稳”的马却在那一日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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