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她两世也做不了传说中“会武”的高手,所谓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风姿自然与她不相干,自是羡慕季崇言这等“会武”之人的;欣赏却是欣赏他这般的风姿,也不知是不是看多了眼前的白菜,只觉的越看越是顺眼,总觉得同样会武的小午、的卢他们这样动身的风姿就是不如他。
人的心果然是偏着长的,姜韶颜感慨了一番,看季崇言向她走来。
“姜四小姐!”即便知晓女孩子没有消失,她仍然就在自己眼前,季崇言开口的声音里还是难得的多了几分颤抖。
女孩子朝他点了点头,指着周遭丛生的树木,道:“这是一个天然的奇门兵甲阵。”
这也是她偶然发现的。
这山木丛中的树木不知是天生生长还是后天而为,冥冥之中却是自成一派阵法,方便人隐匿行踪。
江公那些藏书中也只有最浅显的奇门遁甲阵法,据传高深一些的只能口口相传,那位江平仄江先生应当会一些吧!姜韶颜心道。
不过眼下,这天然树木丛生的奇门遁甲阵却能借她一用,用来隐匿行踪。
“我站在这里,大丽不会发现。”女孩子顿了顿,再次开口,指向祥缘寺后那一派村庄农舍道,“大丽带着人遭遇季世子你的伏击,她必然会让暗卫断后,自己借机逃跑。”
“一面是农舍,百姓遍布,虽说能混入其中,可四领街坊也不过几十个人,哪个是熟人哪个是外来的一眼便知,极容易被人发现,我若是她,不会往这里跑。”
“另一面是祥缘寺,祥缘寺是不折不扣的佛寺,里头除了一些师父们,没有女子,更没有带头发的女子,大丽那般爱美,不可能舍得剃了头发混在里头的。更何况佛寺同农舍一样,进一个新面孔也是一眼便看得出的事。”
“如此的话,便只能往山上跑了。”
“虽说一介女子体力柔弱,不过江南道的山并不高,再者姑苏这一片山势,你看……会连通哪里?”姜韶颜指着一眼望不到头,不算高却延绵不绝的山势道,“往这里走,脚程若是快的话,走个一日半的脚程便能到栖霞山,过了栖霞山就是先前我们曾经提过的秘密无数的九龙岭了,九龙岭上……”
女孩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若是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大丽手上的莲花图腾同所谓的圣道教有关,真让大丽上了九龙岭,要找人便难了。
“我若是她的话,就算当真与圣道教无关也会往山上跑。”女孩子说着将袖中的箭弩指给季崇言看,道,“狼头营的护卫若是走漏了一个会很麻烦,我们接下来自己造一个大丽的计划也做不成了,你的人手截住狼头营护卫就好,我来截住大丽。”
女孩子说罢,不等季崇言开口便朝他眨了眨眼:“我们女子间的事不必让世子插手,免得担上什么对女子动手的名头……”
话还未说完便听季崇言道:“我本非君子,怎么会在乎这些虚名?”
对大丽动手便动手了,那又如何?
他不是君子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女孩子便知道,世俗的条条框框本也约束不了他。
对此,姜韶颜只是笑了笑,垂眸脸色微沉:“我若是在这等天罗地网之下都让她逃了,那又谈何去对付杨衍?”
杨衍比起大丽只会更难对付,若是连抓个人都抓不住,那她还是尽早收手,免得白白送命的好。
听出女孩子话里的执意,季崇言没有再坚持,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那……姜四小姐小心些,大丽狡猾,必然会随身携带非一般的兵器来防身。”
亏心事做的多了,自然怕走路遇到鬼。大丽每每出行都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到底少了不少人手,行事有些不便而已。
午时过后,随着祥缘寺里几声钟声响起,是寺里的出家人们做午课的时候了。
祥缘寺后一片祥和宁静,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前驱车的有两人,马车旁跟着两人,车后一人。
马车驱的很慢,车旁和车后跟着的人也未骑马,而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看似寻常却又有些特别。
“宝驹坊的马车,四面精钢所铸,看似寻常,等闲兵器却是砍不断车骨的。”手里握着千里眼的季崇言转着手里的千里眼嗤笑了一声,道,“杨衍还挺下的了血本的,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不消看了,马车里定是我们要找的人无疑了。”
一旁的的卢从背上解下一只半人高的大匣子,将匣子放在地上打开,从中抱着一只巨型箭弩放到了窗边。
这是从赵家军神机营里“淘汰”下的机关弩,威力惊人,只是同样的,要驱动这机关弩所需的力道也不小,神机营里能驱动的了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季崇言放下手里的千里眼,走到机关弩后,取下食指上的扳指,活动了一下五指,将机关弩架了起来,透过机关弩上的千里眼看向正缓缓向这边而来的马车。
“这等四面精钢所铸的马车力点被固定在了右后车骨的正中位置,”一个举着册子翻得文士翻看着册子上的内容对季崇言道,“世子,宝驹坊做这马车的匠人就是匠作监大监出身,为这马车留了一处破绽。”
只是这处破绽也仅匠作监的几个大监知道而已。
早自先秦那些为帝王修密陵的工匠在造成之日被活活关押在密陵闷死之后,为防手中匠物反被人用来对付自己,工匠们便会在自己做的匠物上留个破绽。
如密陵是留几块活动的砖石方便逃出,而宝驹坊的马车曾经被恶人用作保命之物逃出长安城,自那以后,大监们便在看似精钢不破的“马车”上留了破绽。
有破绽那就没问题了。
季崇言缓缓的抬起手里的机关弩,透过千里眼,缓缓将手里的机关弩臂抬了起来。
……
后寺处空无一人,不远处的村庄农舍里炊烟袅袅,看着一派寂静祥和。
大丽靠坐在马车中,开口问起了护卫:“上一回老夫人同那花月楼的老鸨见面是租用了从东数来第二家宅子,是不是?”
车前赶车的护卫应了一声,道了声“是”。
纵使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可在听到这一声“是”后,大丽还是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不以为意道:“老实了大半辈子,临到这个时候开始折腾……”
话未说完便听到外头护卫一阵惊呼声响起,大丽还未反应过来便只觉整辆马车蓦地一震,连带着坐在马车里的大丽被震的浑身一麻,喉口涌上了一丝腥甜。
下一刻,座下这辆花费数千两白银买来的宝驹坊马车右后骨便拦腰一折,余力自右后骨席卷了整辆马车,车顶蓦地向下坍塌下来。
一切皆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大丽来不及反应便被头顶砸来的马车车顶重重的砸了一击,不过所幸这马车车顶在订做时被夫君换成了薄盖。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涌遍全身:当年订做这辆马车时夫君开口便问了这辆马车的“不足”之处,得知是右后骨正中那一点且须极大的力道才能折断它时,她不以为然,倒是夫君闻言特意将车顶换成了薄顶,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果然什么都逃不开夫君的算计。一想至此大丽心下稍安,只是在慌忙从马车上爬下来的瞬间瞥到那辆四分五裂的马车时,心中还是忍不住一记咯噔。
也不知是什么人一击震碎了这辆马车,想来武艺定是相当了得。
马车前不远处,护送她的狼头营护卫已经主动和来人交了手,一时间难分胜负。
就算杀不了来人,拦住一时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丽只看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袖袋便匆匆往山上跑去。
入了山有树丛遮掩不止不容易被发现,还能直通九龙岭!
伸手掩住袖袋中的箭弩,大丽边跑脑中也在同时闪过诸多疑问。
对方如此,明显是有备而来,到底是什么人提前收到的风声做了这件事?
能提前知晓她今日动向的除了家里的还能有谁?脑海中闪过一道年迈沧桑的身影。
大丽气的一咬牙:“老太婆敢害我!”要不是看在杨衍的份上,她岂会给这么一个年迈的婆子伏低做小?可恨这老婆子居然联手外人作局,难道是准备将她杀了不成?大丽心中一跳,只是随即又觉得不太对劲!
老婆子厌恶她不假,可却甚是听杨衍的话,没有杨衍的准许,她便是恨不能咬下自己一块肉也不敢安排今日这一出。
更何况……大丽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能将几个狼头营护卫拦住的人:这老婆子可不清楚什么狼头营,更不知晓他们这些护卫不是寻常的护卫,便是当真准备不顾杨衍的想法动手,又是打哪儿找来的这些能同狼头营的护卫打的难解难分的刺客?
不对!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今日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想着事情,大丽有些恍神,直到一支巴掌大小的箭弩欺至她跟前,慌乱之下大丽连忙矮身躲避,可到底只是个不会武的寻常女子,便是反应再快,也被射中了肩膀,肩胛处一阵剧痛袭来,大丽险些没痛的当场昏过去。
谁?午时的日光之下,方才还空旷无人的山木丛小道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