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因为凶手被污为嫌犯关了这么多天,作为“吃了这么多苦头”的方知秀本人自然是有权利来看一看这个让她沦落至这个境地的凶手的。
作为胆敢杀害一城县令的要犯自是自投案开始便被安排在了最重要的审讯牢房。即便林彦和季崇言没有苛待犯人的想法,可按大周律法,似这等重案要犯主动投案之后还是要受鞭笞之刑的。
是以跟着狱卒还不待走入牢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了。
此前,作为嫌犯并未被认作最后的凶手时,除了在牢里吃穿差一点,她并没有受过这样的罪。方知秀抿了抿唇,垂眸遮住眼底的不安。
进去的时候凶手的鞭笞之刑已经受完,大抵是浑身的鞭伤难忍,凶手即便咬着牙不想吭声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的发出几分吸气声。
乱糟糟的头发散乱遮住了脸,一时间倒是看不清那凶手的长相。
审讯的牢房里已经打扫过了,这林少卿和季世子性子喜洁,不止自己周身上下以及所住的住处打扫的很是干净,就连审讯的牢房里待到行刑完也有打扫的习惯。
一旁记录供训的桌案之上的卷宗纸张笔墨纸砚摆放的整整齐齐,站在一旁手握卷宗小声商议的林少卿和季世子更是如此,连带着狱卒和刑讯小吏甚至她这个嫌犯都是干干净净的。
唯有正中绑在刑柱上的凶手一身脏兮兮的,与周围的一切仿佛格格不入一般。
方知秀走进去时林彦和季崇言正在商议凶手作案的细节。
“已经用草人试验过了,不管是动手的力度还是角度都分毫不差,”林彦同季崇言说道,“而且他同陈万山确实有仇。”
“二十年前他父在军中从军,经由江南道,军饷物资由陈万山提供,可那批物资出了问题,而且还是最重要的护身盔甲,他父因此在战场上殒命……”
林彦说着凶手的动机。
天下大乱之时,义军不知有多少支,朝廷兵马也有不少,乱的很。除却赵家军这等名闻天下的之外,多的是如今已经叫不出名字的兵马,死伤难以估量。
“我查过江南道都府的卷宗,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当时陈万山在余杭任县令,各地县令库房之中确实有不少军饷物资。”
“那批盔甲出了问题,时逢前朝末年,陈万山又不过一个小官,那一支义军也只是寻常的山匪、农夫组成的义军,出现不到两个月便被剿灭了,此事前朝也顾不得深究了。”
至于到了大周,前朝的旧事本就难以查证,再加上除了盔甲军饷之事,陈万山在民间名声一向不错,这么多年倒不曾被人注意到这一点过往。
“那他对陈万山不满为何不报官?”季崇言闻言顿了顿,开口问道。
对此,林彦只摇了摇头,道:“他……没了父亲,孤儿寡母的也不好过活,便上山做了匪寇,大字不识几个,大抵是从那个时候动乱过来的,其母不信朝廷,他也不信。只相信绿林义气,便提着刀对陈万山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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