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次后沈文韶略有察觉,“同样的道理皇上想让微臣说几回,还请明示。”
沅陵一点儿没有被揭穿的怒意,反而异常坦然,“沈卿所言总能触动人心,发人深省,朕心中烦闷,听你一席话,郁结会消散一些。”
他自己劝不了自己,但是沈文韶可以,沈文韶说的话从来都清醒理智,经由他一分析,沅凌心中焦躁真的能有所疏解。
沈文韶无言以对,不成想皇上竟然比他想的要沉得住气,虽然如此对阿鸾有益,但皇上没了怒火,他告假去千树岛的机会就渺茫了……
“皇上可有与永宁王商议石脂水的想法?那里确实是永宁王的封地,但石脂水非同小可,想来永宁王也不会私藏,皇上不若让人去商议,许是能互利互惠,利国利民。”
沅凌不是没想过,只是那样,总觉得被秦戈牵制住,他心里不痛快。
“微臣听闻永宁王发现的石脂水都用来做成了石烛,或膏车,或制墨,并没有用做猛火油,想来永宁王也是在向皇上表明心意,他并无不该有的想法,皇上何不接受此番好意。”
沅凌心里微微动摇,沈文韶又道,“皇上若是心有顾虑,也可让皇后娘娘走这一趟,永宁王与皇后娘娘兄妹情深,不会有不答应的。”
沅凌猛地抬头,沈文韶眼里俱是冷静,没有任何私人情绪。
“皇上明鉴,此事若成了,对国朝江山社稷有益无害,又能威慑外族,又能震荡朝野,永宁王封地内已无山匪祸乱,想来日后定会渐渐成为国朝要都,皇上此前不是为了西南战乱忧心?臣以为也可以让永宁王代皇上去平息战乱,又可试一试这猛火油的威力,何乐不为。”
沈文韶离开宫里回到家中,他如常地去了自己的书房,打开抽屉,将里面的几封信拿出来。
都是沈鸾给他写的,里面有许多零零碎碎的事,说了她在千树岛都做了什么,就仿佛她还是当初那个半大的孩子,每次做了什么事一定会一样一样地告诉自己,然后等着他的夸赞或是批评。
小丫头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目标和担当,只是跟自己事无大小汇报的习惯还改不掉。
沈文韶拇指在沈鸾的名字上擦过,“这字,是越写越难看了,想来平日里定没有好好练一练。”
沈鸾在给他的信里提到过秦舒,说她很想秦舒,自己从前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如今天各一方,她说她担心有一日,她和哥哥也会慢慢变得陌生,所以她才会絮絮叨叨地什么都写下来,说是若哥哥觉得不耐烦也不行,她就写。
自己在朝中抽不开身,至少,能让她可以偶尔见到秦舒,就当自己送她的礼物了。
……
沅凌在心里琢磨了许多日,不得不说沈文韶说的有些道理。
秦戈对其他人会有所防备,但对秦舒一定不会有,他什么都不会瞒着秦舒,秦舒去的话,千树岛上究竟有多少石脂水就一定能知道得清楚。
总比自己在晏城瞎猜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