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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太医跪在皇上面前,“……幸而娘娘力气不大,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没个一年半载养不回元气,再者就是娘娘忧思过甚,人心情一旦低沉,身子自然会虚弱……”
甄贵妃面白如纸地躺在床上,嘴唇白得一丝血色都没有,脆弱得仿佛轻轻碰一下就会消散。
皇上收回目光,“贵妃是因为宫女没伺候好,不小心滑倒撞在了剪子上,宫女杖毙,以儆效尤。”
太医脑门上顿时冒出汗来,当时发现贵妃娘娘的宫女果然活不了,自己的嘴可得缝严实了!
“贵妃的伤势就由你负责,待她伤好了,朕重重有赏。”
“微臣不敢,这是微臣职责所在。”
太医谢恩之后悄然退出去,风吹在身上打了个哆嗦,后背都汗湿了。
甄贵妃何等尊贵,竟然会用剪子试图自戕,这里面的事儿他宁愿自己耳聋眼瞎,一个字也不愿意知晓。
皇上在甄贵妃床边坐了许久,才伸手将她冰凉的手握住。
甄贵妃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皇上攥在掌心暖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好转,他久久地坐了一会儿,才将甄贵妃的手放回到被子里,起身走到外面。
“贵妃心情不好,将屋里尖利的东西都收收好,免得惹了她不高兴。”
小宫女们忙不迭地点头,手脚麻利地开始做事。
“之前的摆设都换一换,德贤公主住过的屋子也收拾掉。”
皇上吩咐过之后打算离开,走之前叫住之前伺候过甄贵妃的一个小宫女,“贵妃放在枕边的荷包,朕之前怎么没见过?”
宫女跪下答话,“回皇上,那是德贤公主出嫁前给娘娘做的,娘娘……很喜欢。”
她半天没听见皇上说话,咬了咬嘴唇问,“那个也要……换掉吗?”
“罢了,既然她喜欢,就先留着吧。”
明黄色的衣摆远去,宫女松了一口气,贵人们的事儿她们还是少猜测为好,毕竟小命就一条。
……
沈鸾的马车是宫里公主的制式,比起从前沈家的要舒服得多得多。
马车宽敞舒适,里面有许多暗格,想要什么都能从里面找到。
除了点心茶水,暗格里还放了好些书,靠在采光极好的窗边看书,沈鸾倒也不觉得无聊,她这份淡然自若的气质,让随行伺候的人都暗自咋舌。
“公主,清源大人来给您请安。”
沈鸾放下书,说起来她还没正式见过清源,自己这一路上的安全全要仰仗此人,“让他过来吧。”
没一会儿,清源撩开帘子进了马车,他垂着头跟沈鸾行礼,说话的声音温柔轻缓,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
“无需多礼,这一路上要劳烦大人了。”
“公主客气了,路上条件有限,下官若是有哪里疏忽了,还请公主明示,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沈鸾表情平静的点头,只当他是在跟自己客套。
都离开了晏城,自己不过一个棋子,她的意见要紧吗?只要将人活着送到祗族不就好了,所以她并不放在心上,只跟清源寒暄了几句就让他出去。
送亲的路上不苛待自己就不错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谁还会白费力气地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