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垂眸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江云娆,心被刺得鲜血横流,他拳头攥得发抖,修长指骨渐渐泛白。
深邃眉眼里,戾气翻飞,整个密室的阴冷更甚了。
如果没有失忆,这孩子也是他的,她是如何狠心到,又是如何胆子大到用孩子来撒谎的。
她难道不知道,用皇嗣做文章,是会出人命的吗?
她走的决心是有多大,大到用孩子来做赌注。
“江云娆,你难道就没想过,这孩子不是皇嗣,朕随时都会对孩子下手?
你到底是用什么在做赌注,赌朕心慈手软?若这孩子真是朕的,死在了朕的手上,你要作何感想!”
裴琰勾下身子来,双手扣住她的臂膀,一声比一声寒的在质问她。
眸底鲜红的血丝此刻狰狞万分,身子微微发抖着。
裴琰此刻难以相信,却又并非完全不信,两相挣扎了起来,如将身子扔进了油锅一般,被油火烹煮着。
鹤兰因眼看事情不对,急声道:“皇上,贵妃娘娘这一胎如此凶险,拖不得!”
江云娆跪坐在地上,手指不曾从他龙袍下摆离开,求生一般的道:
“裴琰,这孩子真的是你的,两个多月了。是我的错,你快救救他,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鹤兰因奋力的晃动手腕上的铁链:
“皇上,你杀了臣吧,杀了臣!江云娆没有做错过一件事,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逼你放手罢了!”
江云娆两眼垂了下去,小腹一阵坠痛后,涌出一股热流来。
手掌缓缓从裴琰龙袍上滑落,身子倒在了冰冷冬日里的地下密室里。
……
禧云宫的宫人有一半以上都跪在地上,众人瑟瑟发抖。
方才有个小宫女不小心打翻了盆子,就被皇帝命人给拖出去大刑伺候了,众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李文年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早就被汗水浸湿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头一次在大冬天里出那么多汗水:
“启奏皇上,贵妃娘娘出血有点多,怕是……情况怕是有些”他极力的在找一个委婉的词语,但是还是没找到。
裴琰在禧云宫中的座椅上随便找了个位置,他修长双腿岔开,勾着身子,
用手扶住此刻剧痛无比的额头,这个动作他已经保持很久了:
“李文年,朕今日不想在禧云宫再添一条人命。”
李文年吓得险些跪地,连忙奔回内殿,对着屏风里的医女道:
“用老夫新写的方子,下重药,无论如何,娘娘肚子里的龙嗣都得保住了。”
江云娆人是苏醒过来的,眼角的泪滴一滴接着一滴的滚落,嘴唇一动一动的:
“他还在怪我吗,芝兰,他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
芝兰半跪在床头,心揪着:“皇上就在外边,不曾离开过,娘娘放宽心,别想那么多。”
万茵茵在外边的哭声比里面还要大,在正殿里急得跺脚:
“皇上让臣妾进去吧!您不去看,臣妾要去看的呀!”
橙黄如昼的琉璃盏宫灯落下华丽的灯光,像晚霞织就的锦缎一般,披在裴琰轮廓分明的面容之上,却也透着一股寒霜晦暗之感。
仅是淡淡看了万茵茵一眼,她脊背就开始发麻:
“皇上这是什么眼神嘛,臣妾想进去看看云娆姐和她肚子里的娃娃怎么样了,又没得罪皇上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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