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中,没有妾身,没有奴家,只有‘我’。
二十七位姑娘,无一人选择继续留在将军府中。
没有了将军府后院姑娘这个束缚,她们之间亲热的宛如亲姐妹,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讨论着往后的归处,言语中满是对以后生活的向往。
谁还管旁边一脸心痛的谢云山。
谢云山并未直接让她们离开将军府,而是给了足够长的时间安顿。
并且她们院中的首饰、物件等等都能带走…
反倒是他,将自己院中大部分东西都打包带走,直接长住镇国王府。
马车上,姜寂臣嫌弃看他一眼,将自家闺女挪着离自己更近。
“记得交伙食费。”
谢云山抱紧自己,可怜兮兮,“我没钱了…”
姜寂臣语气散漫,“那就先欠着。”
他单手撑在小窗窗沿,“本王的府里不养闲人…”
谢小将军举起手,表示他可以做工还债!
“既然如此,明日与本王去军营。”
谢云山一噎,试探道:“就不能在府里扫扫地?”
扫地?
谢云山这身份还摆在这里,他府上有谁会真的让这公子哥扫地,还不够他捣乱的。
无情的姜寂臣冷漠拒绝,“不行。”
夹在他俩中间的小姑娘晃悠着腿,一边吃糖,一边看热闹。
直到她拆了第二块饴糖往嘴里塞时,姜寂臣抓住闺女手腕。
谢云山眼疾手快抢过她手上的糖扔进自己嘴里。
姜安:“安安的糖!”
她鼓起脸颊,瞪着一脸欠欠的谢小将军。
老父亲斜他一眼,连忙给小姑娘顺毛,“今日不能再吃饴糖了,当心牙疼。”
姜安舌头舔舔依旧健在的牙齿,委屈巴巴应声,“好叭~”
马车刚停在府门口,
就见府医翘着山羊须气昂昂等在那儿,旁边还站着幸灾乐祸的胡晏。
姜寂臣率先下马车,他转动手上的墨玉扳指,对上老者谴责的目光竟觉得有几分心虚。
他转过身想要伸手去抱闺女…
姜安还记得她爹胳膊上有伤,胖爪扒拉开姜寂臣,“安安自己来!”
说罢,小姑娘像是只小蝴蝶,嘿咻跳下来。
“诶?老狐狸,你怎么来了呀~”
她笑眯眯的,哒哒跑过去,围在胡晏身边。
胡晏身体不好,基本无事都会住在军营,来王府的次数并不多。小姑娘见到他,还是很开心的。
胡晏伸手揽过安安,望向好友,语气调侃,“我来看望孙伯,顺便得知咱们王爷今日没有换药就出门了。”
“这不就在这儿等王爷回来,关心一下…”
“是什么大事绊住了王爷的脚啊?”
阴阳,还是他会阴阳。
一句话,让姜寂臣和谢云山两个人都很尴尬。
谢小将军轻咳一声,缩缩脖子,“那个,我还要搬东西,就先走了哈~”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啊!
他甚至都没看姜寂臣一眼,脚下生风钻进王府。
独留下王爷一人站在风中凌乱,他顶着一老一大一小的眼神,抿唇不语,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本王下次…注意。”
“哼!”
府医拎着药箱,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王爷对自己的胳膊也不上心,想必战场之上一臂也能退敌百里。”
一臂?
姜安皱巴起小细眉毛,赶紧抱上府医大腿。
小姑娘昂着头,“不行啊~”
“爹一只手怎么抱安安呀!”
“那就没有人给安安写大字贴啦!”
“张伯呀~”
“……”
府医被她逗得笑容满面,“好好好,老朽肯定给王爷医好!”
胡晏与府医走在前面,姜寂臣在后面牵着闺女。
他捏捏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今晚让厨房加菜!”
要不是他闺女,这老爷子估计未来几天都得对着自己阴阳怪气。
姜安惊喜的睁大圆眼,得寸进尺的举起爪子,“烤羊腿!!”
姜寂臣宠溺一笑,“好。”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耶~”
吃过香喷喷的晚膳后,姜安摊在床上,肚皮圆滚滚的,她懒洋洋翻了个身,眼皮上下打架。
等到她睡到夜半,睡梦中梦到她爹右侧袖子空空荡荡,吓得惊醒。
她光着脚从床上下来,身上里衣七扭八歪的,开了门就要往外跑。
房梁上的姜四咻的出现,两只手夹着她拎起来,又放回屋中。
听到动静的酿酿也过来。
小姑娘懵懵的,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屋中,又伸出脚来…
“小姐…”
“怎么了?”
听见酿酿的询问,她委屈的瘪着嘴巴,“要找爹…”
最后,
同样身穿里衣的老父亲坐在床榻边,与半夜被抱到主院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他摸摸闺女有些凉的额头,是汗水浸湿又晾干导致的凉意。
姜寂臣声音很轻,“阿安做噩梦了?”
小姑娘瘪嘴,脚趾头蜷缩,“嗯!”
她拎起老父亲的宽袖,“梦到爹没胳膊啦…”
“哈…”
姜寂臣赶紧将她抱到怀里,轻拍后背安抚,“没事的,爹不会没胳膊,那是府医吓唬人的。”
“真的?”
“真的。”
小姑娘像只猫崽一样缩在她爹怀里,“好叭~”
嘴上相信了她爹的姜安,在接下来几天里时不时瞟一眼姜寂臣的胳膊。
她小脑袋瓜里一直萦绕着张伯那句‘一臂’。
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她爹院里催姜寂臣换药。
姜安因为习武起得很早,可府医这个时候还未起啊!
几日折腾下来,老爷子眼睛下的青色都快掉到下巴了。
某一天,他将一副药方交给孙管家,让他出去抓一副药回来。
孙管家皱紧了眉,语气担忧,“小主子生病了?”
府医转身的动作僵住,瞪着眼睛,“她没病!”
“我有病!”
额…
“那您…?”
府医:“老朽起太早,睡眠不好,心血不足!”
孙管家联想到最近小主子天还没咋亮就去敲府医门的举动,尴尬笑笑。
“我这就差人去抓药!”
抓大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