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雄英最近在学丹青。
他昨日答应了孙子,今儿要去陪他画画儿的。
老朱走后,李文忠跪在大殿中央,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跌跌撞撞地起来,他从未见过舅舅这个样子。
不,应该说是,舅舅从来没对自己这个样子过。
他对自己,向来待如亲子的。
曹国公府。
李景隆刚下学就见老爹神色恍惚,便连忙上前扶着。
“爹,你被陛下骂了?”
今年才十四岁的李景隆,长得那叫一个眉清目秀,而且举止雍容,整一个白面书生的模样。
“嗯,你小子怎么知道?”
对于自己的长子,李文忠当然喜欢,不止他喜欢,朱元璋和马皇后,也都很喜欢他。
长的好、读书好的孩子,谁又会不喜欢呢?
“看出来的呗。”李景隆孝顺地扶着亲爹坐下,又给他倒了热茶:“爹,要不你还是把那些门客,都给遣散了吧。”
“陛下要做什么,自有陛下的道理,咱们当臣子的听着就行了,你操心那么多干啥勒?”
这不是,没事找事呢么?
还白惹陛下生气,自己也招来一顿臭骂。
“你一个黄毛小子,懂什么?”李文忠挥挥手,打发他离开:“自己去玩儿吧,爹想歇一歇。”
今儿这事,他确实被吓到了,得好好缓缓。
李景隆再怎么说,也还是个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见老爹还好,也就回屋找自己的乐子了。
鲁王殿下不知从哪儿,搜罗到了一本成亲才能看的书,他好说歹说,人家才答应借他两天。
有了如此好物件,自然是要挑灯夜读的。
可惜了,燕王殿下不在,否则还可以同享。
当天的晚膳,李文忠没吃,第二天一早就病得起不来床了,家人见情况不对,忙去请了太医。
老朱知道后,晓得他是被吓着,忙让朱标亲自登门前去安抚,后觉得不放心,又亲自登门。
然后召来许多名医,为外甥看诊,见李景隆和他弟弟年幼,照顾自己都难,别说照顾大人了。
于是,他又让淮安候华中帮忙看护李文忠的病,免得那些医者不尽心,治不好他大外甥。
华中是谁?
他是华云龙的儿子,随朱元璋渡长江的老臣了。
顾晨记得,李文忠死后,这孩子被老朱怀疑是他下毒害死了自己的外甥,所以把她贬爵了。
然后就这么过了几年,又坐胡惟庸党给赐死了。
李文忠要嘎了啊?
顾晨心思微动,李文忠要是嘎了,那禁军不就得乱了,老朱被弄死无所谓,主要是标儿会不会有危险?
正想着呢,就听老廖指桑骂槐,阴阳怪气地道。
“你说说这思本也是,他十九岁开始统领陛下亲军。”
“那时候杀敌多么勇猛无敌,这时候倒开始束手束脚。”
“呵呵,怕杀生?”
“他一个将军,死在他刀剑下的亡魂数不胜数,少杀一个多杀一个有啥区别,还怕这个做什么?”
廖永忠并不是觉得皇帝不残忍,他只是觉得很可笑。
朱皇帝造下的杀孽,早就已经累得比山还高了。
那还不如多干点,免得将来太子殿下登基还要再辛苦。
李文忠这时候劝人放下屠刀,那不是纯纯缺心眼么?
顾晨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没有同他搭这些闲话,只是把自己手中的名单递了过去。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叫你来是有事同你说。”
“沈喻给的,这些都是不愿迁徙,还想反抗的土军,陛下的意思是,一个不留,全解决了。”
沈喻是锦衣卫同知,从三品,被蒋瓛派来专理福建事宜的,为人心狠手辣,最大的爱好是折磨犯人。
有用的祸害都在他手里,没用的祸害给廖永忠他们。
意思也很是简单,从他手里出流来的这份名单。
随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