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福:“……”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陛下说得是这个意思吗?
再说了,别管朝廷是怎么定的,具体不还是要看父母官怎么判么?
判了就得了,咋这么多话呢?
刘大有被找来的时候,眼里无光,裤子屁股那个地方还有血色,甚至都没条件换条新裤子。
人也蔫了吧唧的,衣裳破破烂烂如被猫抓过的条状,倒春寒的天气,他脚脖子还露在外头。
听见上首坐着的,是京城里来的御史他才亮了亮眼睛。
“御……御史大人,您是京城来的,是陛下派来的吗?”
御史大人,应该不会和他们这些坏官官官相护吧。
御史大人,能为他做主吗?
“是,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
顾晨眼眶通红,抛却这身官衣,谁又不是底层呢?
若是没有这身官衣,他也会和这人一样被压迫欺负,家人也是如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想到这里,他看向一旁强自镇定的王安福道。
“王知县这二十板子,打得是不是也忒狠了些,这都两年了,人家的伤都没好呢?”
王安福心虚低下头,这伤当然不是两年前打的了。
而是,半月前打的。
“什么两年前,分明是半月……”
刘大有抬起头来就要争辩,却见王知县忽然死死地盯着他,那模样跟恨不得杀了他似的。
他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说话。
顾晨皱了皱眉,当即拍了惊堂木,严肃地看向王安福。
“王知县,你最好说实话,这案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办的?”
眼见着今天是绝对瞒不过去了,王安福缩了缩脖子,只好老老实实地答道。
“半月前。”说罢,他还不忘给自己找借口补救:“本县这两年忙,老娘病重,这才拖了那么的积案。”
“因为怕考绩不良,被朝廷追究,这才想了这么个蠢办法,实在是不该,我知道错了。”
“可是顾大人,我已经知错能改,把积案都给处理完了。”
“将来,以后,也不敢如此了,还望大人网开一面。”
这刁民不会说话,这个御史也是真特娘的烦人。
不就是一些多事刁民么,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那么上心做什么?
“你胡说。”他话音刚落,刘大有就立刻怼了上来:“我前儿,还听说知县老夫人找刘成才的娘打马吊呢。”
他擦了擦眼泪,不顾知县和旁边刘成才如刀的眼神,鼓起勇气,把心中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
“御史大人,您不知道,咱们县的百姓日子有多么难过,朝廷不让打渔,让咱们种地。”
“可我们依旧要交渔税,每年辛苦种的地一半以上都交了税,家里的老婆孩子饿得不行。”
“偏偏知县大人不满足,还要不停地加税不停地加税,想尽法子从我们兜里头要钱。”
“不仅如此,知县大人还不检点,我们县里谁家姑娘生的好看,洞房花烛夜他是一定要……一定要……唉……”
话说到这里,刘大有哭得更伤心,显然他媳妇也……
“要什么?”
徐老三这会儿还没有成亲呢,他甚至还傻乎乎地继续追问。
“他……他……强行帮新郎官,洞房花烛啊。”
“嘶~”
从京城来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县衙原本的衙役却不惊讶,显然他们都是知情人士。
“砰!”
“冤枉啊,御史大人,下官不曾,下官不曾啊。”
王安福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顾晨一阵火气:“咱俩是平级,你跪我做什么?”
“没出息的玩意儿,膝盖这么软,真是丢尽了朝廷的脸面。”
“你的风骨呢?”
明朝上下级之间,民和官之间,都没必要跪下说话的。
只有判决的时候,需要跪,因为他们看来判决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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